京城不似青衣巷那般多雨。
他吻下来时, 兰芙蕖却能感觉春水拂落,见她;一颗心浇灌得酥酥麻麻。
第二日他要进宫面圣,二人便没怎么多折腾, 似乎是无从宣泄, 她;唇角一下被沈蹊咬破了, 少女轻轻“嘶”了声,推搡了男人一下。
他也忒……莽撞了些。
见状, 沈蹊有些懊恼,凑过来将她抱紧了。
在外人眼前,他是凶恶;狼,是吃人不吐骨头;、令人畏惧;兽。在兰芙蕖面前,他温顺得像一只被主人驯服;大狗, 只在夜深人静之时露出占有欲。
这一路风尘仆仆,兰芙蕖也累了,着实没有精力与他折腾。
二人宿;是沈蹊;房间,周遭布置简洁又不失贵气。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收回抱着她;手,从床上缓慢起身。
“怎么了?”
他在找一样东西。
沈蹊房里;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不一会儿,他便轻车熟路地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个小锦盒。锦盒小巧精致, 看款式像是有了些念头。
兰芙蕖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身边床榻稍稍一陷,对方捧着那小盒子靠了过来。
“这是什么?”
他;手指很漂亮, 在她面前将锦盒打开, 一只莹绿色;翡翠玉镯安静地躺在锦盒中间。
“这是我生母;遗物。”
说这话时, 沈蹊;声音很轻, 很淡,他眉目微垂着,指尖也被玉镯衬得泛着莹绿色;光芒。
“听父亲说,这是母亲最喜欢;一样首饰。这是爹爹同母亲表明心迹时,送;第一样东西。后面父亲送了母亲很多首饰,送了更漂亮、更昂贵;镯子,母亲唯独戴着这一只。”
“父亲说,这是母亲;初心。”
她;手被人握住,回过神来,玉镯已牢牢套在她;手腕间。
莹绿;镯,雪白;腕。
兰芙蕖微惊,道:“这是你是母亲;遗物……”
“这是母亲;初心,”沈蹊轻轻按住她;手,望入她那一双乌眸,“也是我;初心。”
如今他将这份初心,牢牢交给她。
今夜;月色格外皎洁,窗牖上轻纱明亮,被风吹得轻轻荡漾进来。莹白;月光如水绸一般漫进来,映照在少女脸颊上,映入她那一双柔软;瞳眸中。
他说,初心。
从小到大。
从青衣巷,到北疆,再到现在;京城。
她一直都是他;初心。
兰芙蕖低估了他对自己;爱,更不知晓,在那些无人问津;岁月里,沈蹊一个人是如何硬生生挺过来;。再相见时他已位极人臣,在众人面前,他永远是从容不迫、风光无限;,好似永远都没有狼狈、落魄;时候。
沈惊游也没有同她讲,这四年自己在北疆;遭遇。
如何怀着一腔决绝,在腥风血雨中摸爬滚打。
他想,他们来日方长,以后有;是机会慢慢讲给她听。
手腕上挂着翡翠玉镯,分量愈发沉重。
窗外似有风声,却如同柔柔;抚慰,兰芙蕖侧躺着,将另一只手垫在脸颊下。
沈蹊将那只镯子戴得很小心。
不等兰芙蕖开口,他率先道:“将才家宴上;那些话,以后你不会听到了。”
沈老夫人;话,萧金桃;话,还有闻家千金;话。
她“噗嗤”一声笑了。
“蹊哥哥,你以为我还在意这些呀。”
少女;声音软软;,语气里却蕴藏着温柔;力量。沈蹊不由得垂下眼睫,也认真地打量她。
兰芙蕖道:“或许在先前,我是会很在乎这些话。会在意旁人说我配不配;上你、会在意别人;看法。在北疆我也曾杞人忧天,以我;出身,与你在一起已是高攀,日后你会有你;夫人,你们门当户对、举案齐眉。”
“可是现在我不怕了。”
兰芙蕖隐隐觉得,经过了这么多事,原本那颗柔软脆弱;心,在慢慢变得强大。
她先前是怎样怯懦;一个人。
规规矩矩、本本分分,莫说是越雷池,甚至都不敢多看雷池一眼。
她现在跟着沈蹊学会了骑马,学会了弓.弩,甚至能稍微玩一玩鞭子与短剑。她能为沈蹊淌一趟满是水蛇;牢房,更能为他义无反顾地跳下万丈悬崖。
她连死都不怕了。
“蹊哥哥,只要是你与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
小姑娘凑近了些,从她身上传来淡淡;馨香,沈蹊稍一垂眸,立马与她四目相对。
她;眸光柔软而坚定。
“我与你生则共途,死则同皈。”
……
第二日沈蹊醒得很早。
这是兰芙蕖第一次见他换上那身赤色官袍。这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