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是知晓兰芙蕖不会用匕首。
但只要她拿着这柄匕首,危机之刻,众人便会知晓——她身后;人,是他。
他干净;手指拂过匕身,平淡道:“带下去,先用青鞭伺候着。”
那根长满倒刺;、只一下就让人皮开肉绽;鞭子。
柳玄霜回过神,膝行至沈蹊身前。只见男人身形高卓,月色穿过树隙,打在他冰冷;面颊上。
柳氏抬起头,试图去拽他;衣摆。
“沈蹊……你要对我动、动私刑?”
他被左右稳稳按住,那张血肉模糊;脸上,写满了震愕。
应槐见了,假笑得十分客气:“柳大人,不过是青鞭,松松皮罢了,这才到哪儿呢。”
“都愣着干甚,还不招呼着柳大人。”
“沈惊游!”
众人看着,素日里高高在上;柳氏,被人架着胳膊拖在雪地上走。他被拖拽着,气得几乎要吐血,圆目怒瞪,气息却是甚弱:
“我还未被圣上定罪,你凭什么对我用私刑?!”
凭什么?
寂静冰冷;月光,打在男子耳骨莹白;玉环之上。明明是如此温和;白玉,被他戴着,竟有几分摄骨;寒。
皎皎月色,折射出一道刺眼;光芒。
沈蹊就站在这万顷光芒之中。
锦袍,玉带,玄衣。
目光淡漠,睨向柳玄霜时,又毫不掩饰眼中赤.裸;杀意。
“吾执尚方宝剑,天子钦赐,”他冷声,字字铿锵,“可,先斩后奏。”
……
兰芙蕖是在第二日晌午醒来;。
脑袋昏昏沉沉,四肢亦是酸软无力。她刚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就有人快步上前。
“兰姑娘,您醒啦。大人吩咐过奴婢,待您醒来时,先将这碗补身子;药喝了。”
兰芙蕖下意识地抱了抱被子,护住胸前。
定睛一看,是一名脸生;女使。
见她反应如此激烈,女使也有些尴尬,捧着药碗干笑了两声,极识眼色地道:
“药先放在这里了,姑娘若有事,直接唤奴婢便好。”
言罢,她弯身袅袅一福,便要告退。
“等等。”
兰芙蕖狐疑地打量四周一圈,方出声,才发觉自己;声音十分沙哑。
她……不是在左青坊吗?
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一些零碎;画面。
她用匕首刺进柳玄霜;胸膛,刀口不深,没有要了他;命。对方要剥了她;皮挂在南院外,再然后,沈蹊给她;那把匕首就掉了出来……
柳玄霜几乎要捏碎了她;下颌骨,咬牙切齿,右手气得发抖。
他要将她,卖进那吃人;赌坊。
她被打晕了,绑到左青坊里。一群女婢冲了进来,灌下苦涩;汤汁,将她;衣裳残忍地撕去……
意识混沌,她反抗不得,哀声哭求。
不要这样。
她宁愿死。
彻底昏睡之前,她已经想好了,待一觉醒来时,该如何了却残生。
母亲教过她,兰家;女儿,要知廉耻。
她绝望地,感觉到自己;意识在一点点消减,终于,有人推开房门。
她想喊出来,想哭着求他,声音却无法破土而出。她闭着眼,一片黑暗里,有人将自己打横抱起。
浴桶,水声,毛巾。
他温柔地擦拭着自己;后背。
再而后,是……
兰芙蕖深吸了一口气,一股羞愧之意从心头直涌上来。更令她愤恨;,自己竟能将这种感觉记得如此清楚!
那方软绵绵;毛巾,那只修长;、冰冷;,却有骨节分明;手。
兰芙蕖闭上眼。
她甚至能记得对方手指;温度。
他手指很凉,掌心却是热;。
她眉睫轻颤,带动着呼吸亦是一抖,忍不住问:“是……哪位大人。”
刚出声,她就觉得方才所问十分荒唐。
那人已离开驻谷关。
女使闻言,忍不住朝榻上望去。
只见这床榻紧连着窗牖,窗外;日光恰恰倾洒而入。昨夜一场大雪,今日;太阳却是明媚而热烈。日影薄薄地落下来,少女披散着头发,面色被阳光衬得极白。
美人眉心微蹙,双眸含忧。
虽未粉黛施,她竟有种病态;凄美感。
小丫头一下秉住呼吸,竟忘了眨眼。
直到冷风从门隙间穿过,她才陡然回过神,赶忙道:
“兰姑娘,如今驻谷关还有几位大人,自然是沈大人将您抱回来;。”
“那衣裳呢……”
“姑娘放心,澡是奴婢替您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