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传来一个声音说:“是臣!”
梁浅这才发现洛逐风背上那致命一箭,竟然是他舅父右丞相傅冲所射。
他悲恸茫然的将目光投向傅冲,神情恍惚的唤了一声,“舅父?”
他怔然的看着他,忽而厉声质问道:“舅父为何要射那一箭,你知不知道父王说过要留活口!”
傅冲却不以为然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刚才情况危急,臣只顾着殿下安危,并未考虑太多,不过只要殿下无恙,陛下那里,臣……自会前去解释。”
“舅父你……”梁浅指向他的手都止不住在颤抖,可还好他记起了洛逐风临死前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意气用事,他要冷静,要让所有人看到他插在洛逐风身上的剑,他要保全自己,才能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想到这些梁浅终于说服自己冷静下来,缓缓收回了手,朝着傅冲挤出个僵硬的笑容说:“舅父说的也对……刚才的情势若非舅父出手,两厢僵持之下,想必孤也很难将其制服。”
傅冲看了一眼还插在洛逐风腹中的那把剑,也笑了笑说:“殿下过奖了,想必没有臣多事,这乱贼也逃不过殿下的剑,是刚才臣太心急了,这手刃乱贼的功劳若要算的话……还是该落在殿下头上。”
梁浅却垂眸轻笑道:“功劳还是责罚怕还说不准吧?”
梁璋也在一旁叹息道:“是啊,父王说过要留活口的,丞相你看你那一箭射的,直冲人家胸口去的,这哪是要留活口分明是灭口嘛,父王要怪下来,看你怎么交待?”
傅冲却冷冷瞥了梁璋一眼道:“大殿下这话可不该这样说!臣下缘何要灭这乱贼的口?”
笑了笑,他又道:“倒是大殿下之前在陛下生死不明的情势下,不计陛下安危擅派追兵追剿,这事要让陛下回味过来,还不知会如何作想,大殿下有替臣下操心的这份功夫,倒不如也担心担心自己吧!”
梁璋抬手指向傅冲,恨的牙痒,“傅丞相你莫要污蔑孤,孤根本就没有派过追兵,这事说到父王那去,孤也能解释的清!”
傅冲却轻笑着向梁璋拱了拱手道:“既然大殿下觉得自己在陛下面前能够说的清楚,那就是臣刚才多嘴了!”
梁璋和傅冲向来不和,梁浅也没有心思听他二人做那口舌之争。
他目光定定的盯着洛逐风侧翻在石滩上的尸体,神情沉郁,眼内无光,尸体的腹背都插着利器,洛逐风脸上还保留着死前痛苦的表情。
梁浅凝目看了片刻,忽然向着尸体走了过去,他站定在尸体面前,伸手拔出了插在洛逐风腹中的长剑和背上的箭矢,又转头吩咐左右:“找面草席裹着……把洛将军尸体先抬下去吧。”
士兵没能找到草席,最后只找了几块碎布用草绳缠着将洛逐风的尸体包裹着抬走了。
洛逐风的一生不过是在找一个归属,他不想死在绥国的内耗斗争之中,便到了乾国,他以为到了大乾,有了乾王的许诺,驱走南蛮便可获功得到善终,但终究还是落得如此下场。
几日之后,乾王被劫一事总算平息下来,顾及天家颜面,此事并未在民间大肆宣扬。
但乾王回想整个事件却深感后怕,经此事后他不再信任何人,虽然梁璋与大绥九王通信之事无证可查,码头擅自用兵之事梁璋也抵死不认,但他还是给他安了个不忠不孝的罪名,将他从亲王降为郡王。
梁浅这边虽然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与劫持之事有牵连,但洛逐风毕竟是他的岳父,洛菀夕也一直下落不明,就单单是对亲信之人言行不察这一项罪名,如梁璋那般褫夺封号都算轻的,不过好在有他母族力保,又有不少人亲眼见他将洛逐风正法,乾王才暂时没有降罪于他,但却给他下了一道旨令,让他亲自捉拿劫持之人,尤其是让他必须在十日之内找到洛菀夕,不管她自己是否承认参与劫持之事,都要将她交由扑天监的人审讯,否则下狱之人便是梁浅……
不仅如此,乾王还命人将洛逐风的尸体悬于城楼曝尸十日,安的罪名则是逆臣反贼。
他这么做一则是为了泄愤,二则也是试图引出劫持之人。
所以那几日城楼周围布满了扑天监和旁的一些妄图抓住钦犯的人。
梁浅也身在其中,不过他却不是想抓人,而是想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