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浅之后果然信守承诺,站在原地用半个时辰,替洛菀夕他们挡住了追兵。
他的父王也在不久后,自己走出了那座废弃的宫殿。
原来他父王只是被洛菀夕他们弄了些迷药迷晕后,藏在了殿中的一个衣柜里,并没有将他真正带出宫。
而当时情形太过紧张,房里的人又是躲在一张大毡垫底下出来的,所以梁浅和梁璋他们都理所当然的以为,乾王也是跟着他们一起躲在那张大毡毯下被带出宫的。
却没想到洛菀夕他们会将他留下来,即便后来梁浅也着人去到那殿中查看了一番,但查看的人也就扫了一眼,看殿中无人便离开了。
生生被耍了一大圈,但好在结果梁浅的父王平安无事的回来了,而洛菀夕呢?
她却没能带走洛逐风。
和梁浅料想的一致,甩掉追兵出了那片密林后,洛菀夕他们就去了郊西码头,打算由水路离开。
等他们到了郊西码头没多久,洛菀夕的同伴也将洛逐风带到了这里。
这郊西码头原本就是一座废弃的码头,平时已经很少有人在用,洛菀夕事先已经在这里安排好了几艘小船,这次她和二娘不仅要带走洛逐风,还要带走之前在通奏院里结识的一些朋友,以及这次和他们一样早就定居大乾却被冤枉入狱的绥国旧识。
在和洛逐风见面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二娘就安排好一批妇孺登船先走,待前面几艘船都驶入河道,平稳的往下游去后,洛菀夕才和二娘、洛逐风等人登船离开。
然而就在他们快上船的时候,忽然有无数的飞箭从对面山上射落了下来。
有人大喊“不妙!追兵来了”。
洛菀夕立刻转身让二娘带着在狱中受了一身伤的洛逐风先登船离开。
她自己则领着几个年轻人准备下船阻截追兵。
其实在这之前她就早有准备,让人在河岸上埋了一堆□□。
当追兵靠近的时候,她的同伴便迅速引燃了火药,火药爆炸引的石滩都在震裂,通往码头的栈道也几乎被炸毁。
一些追兵被吓的不敢再靠近,但还有一小撮人却毫无畏惧。
他们不仅没有畏惧,甚至在洛菀夕喊出,“你们陛下还在我们手上,你们岂敢轻举妄动?”这样的话时,那一小撮人也丝毫没有犹豫,向着他们举箭就是一通乱射。
洛菀夕原本以为是宫中的乾王被人发现了,所以这群人才这样无所顾忌。
可当她躲过乱箭,和一名领头小将近身搏剑时,她故意问那人说:“你们这样就不怕误杀到你们陛下?”
那领头的小将却冷笑着压近她说:“怕什么?不是你让我们主子争气一点的吗?”
洛菀夕一瞬间有些愕然,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你们是晋王的人?”
那小将没有说“是”,但在和洛菀夕交手时,明显刀刀都想要了她的命,显然是不怕刺激到她危及自家陛下的性命的。
洛菀夕的身手不算差但也不是很好,和个把人单打独斗勉强还能应付,但面对一拨拨犹如蝗虫般赶之不尽的追兵,很快她就有些吃力了。
就在她独剑难支的时候,洛逐风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毕竟征战沙场多年,又曾经当过武状元,就算是受了伤,也还是能帮着洛菀夕抵挡好一阵,很快第一批追兵被击退了。
趁着远处的追兵还没有靠上来,洛菀夕拉上洛逐风就往河边跑,她边跑边紧张的对洛逐风说:“你带着二娘先走,我带几个人把追兵挡住,随后就来找你们。”
可他们刚登上船,洛逐风就一手封了她和她二娘的穴道,并自己跳下船去,斩断了缰绳,推着船把她们送到了河道里。
洛菀夕在船上拼命的朝他喊:“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是留下来,之前我们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洛逐风却笑道:“你舍了性命来救爹,没有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你如此懂事……你所做的一切也算不得白费。”
笑了笑,他又道:“菀夕,听爹的话,好好活着,即使爹活不了,你也不要自责,你为爹做的这一切,足以让爹这一生都欣慰无悔了。”
洛菀夕摇着头双眸通红,“你不要留下来,要走我们一起走……”
洛逐风却只是淡笑着推着船说:“傻孩子,都走的话,就谁都走不掉了!”
这时二娘也在船上朝他喊道:“洛逐风你干什么?这个时候逞什么英雄?”
洛逐风转眼看向二娘,哽了哽喉咙说:“月娘,这次别怪我丢下你啊,替我看着菀夕,你也好好照顾自己,这辈子我欠你的,下辈子我一定偿你。”
二娘却悲恸大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又在诓我,这辈子都偿不了的债,我要你什么劳什子的下辈子?快给我上来,否则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你!”
洛逐风看着她,充满沧桑和刚毅的眼神,难得露出了一丝讨好的笑意,“不原谅就不原谅罢,我知道你怨我……月娘,我再不骗你了,这辈子……终是我洛逐风误了你……余生,忘了我吧……”
说完,他用力一推,将船推到了河道,直到小船驶入河心,他才转过身去抽出腰间双刀,眼神一凛向着面前的追兵,一路踏水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