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菀夕离开后的一段时间,慧默说,在她看来,梁浅似乎并没有表现的与从前有什么不同。
大战过后,他每天都忙于处理军务,脸上对任何事都是一副严酷冷淡的表情。
没有人知道他难不难过,也没有人知道他想不想洛菀夕。
底下的人都知道洛菀夕走了,他们都发现过去那位在军营里,对每一位士兵都亲善友好的王妃不见了。
起初还有些不知情的兵将,会开玩笑的问梁浅,是不是殿下把王妃藏起来了?
后来,见每次提起“王妃”这两个字,梁浅的脸色都会阴沉下去,渐渐的大家都懂了。
他们出问题了。
大伙都心照不宣的不再在梁浅面前提起洛菀夕。
再后来,似乎大家都忘记了这个人。
又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慧默在军帐帮梁浅整理文书,忽然一个小兵拿着一封信走进来,当着梁浅的面说:“启禀王爷,王妃写了封信给慧姑娘,小的特地给她送过来。”
梁浅原本正在案上写字,听见“王妃”两个字,他握笔的手,明显顿了顿。
慧默走上前去接过信,特地问了梁浅一声。“殿下可要先过目吗?”
梁浅的目光落在她手握的那封信上,默然了片刻,又垂下眼睑,继续写字,语气是毫不在意的冷漠,“她写给你的信,孤看做什么?你收起来吧,以后她的事,都不必让孤知道了。”
慧默应了一声,缓缓将手缩回来,把信放进了自己的腰包里。
其实洛菀夕的那封信,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
她只是告诉慧默她已经平安抵达郢都了,让她不必挂心。
慧默又何尝不知道,她写这番话的用意,其实也是想借她的口,给梁浅报一声平安。
可梁浅说了,以后洛菀夕的事在他面前都不必提了,慧默想或许梁浅真的已经想开了。
她无法将信的内容转达,最后,只能自己写了封回信给洛菀夕,并告诉她梁浅一切都好,让她也不必再挂念了。
春去秋来,又过了几个月,眼看就快到年节了,按照规矩,梁浅也需回郢都向他父王述职了。
慧默也是这时才有机会跟梁浅一起回郢都。
回到郢都慧默才得知,洛菀夕这边已经出了大变故。
他生父镇南将军因通敌罪被下狱。
她二娘在逃没了踪迹。
整个镇南将军府被查抄。
她和梁浅虽还没有明诏被解除婚约,但整个郢都的人都知道,她是被梁浅撵回来的。
即便因为王妃的身份,没有人敢将她一起跟着镇南府中的女眷下罪。
但她的处境也很不好。
自从回到郢都,好像是为了彻底和梁浅撇清关系,她一次也没有再回过邵王府。
而是和绥国被扣押在大乾的使臣,一起住在绥国设在郢都的通奏院里。
按照以往规矩,被休弃的公主郡主,原本也是要在这里等着被送回母国的。
通奏院在两国关系尚好的时候,就是两国设在彼此国境内维护两国关系的衙门。
但一旦交恶,通奏院就成了众矢之的。
洛菀夕顶着邵王妃的身份,尚可进出自由,但里面其他的使臣则困在院中寸步难行。
倘若绥乾两国再开战,这些人便会成为乾人拖到前线去祭天的贡品。
而绥乾再战已势不可免。
听说洛菀夕从回到郢都就一直忙着四处打点试图救出她生父。
可通敌这样的罪谁会为了她这样一个失势的王妃去冒险。
况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次要将洛逐风置之死地的人分明就是乾王。
听说洛逐风从前本是绥人,通熟兵法,善谋知略,是百年难遇的用兵奇才。
他和洛菀夕的母亲赵姣姣虽是指腹为婚,但夫妻感情笃深,两人十八九岁结成连理有了洛菀夕,本来婚后琴瑟和鸣,也算一对璧人。可谁知道绥王一直觊觎自己堂妹赵姣姣的美色,几次三番挑拨他夫妻二人关系,甚至将绣金司那么重要的衙门交给赵姣姣做主,为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要讨美人欢心。
赵姣姣也是个不甘于做贤妻良母的女人,她总想凭一己之力重振哲清王府,整日忙于绣金司的事务和洛逐风也越来越疏离。
而与此同时,坊间也流传出不少她同绥王的艳事,虽然那些流言蜚语赵姣姣都没有承认过,但洛逐风作为男人,始终都不能接受。
加之绥王一直不肯重用他,总是在仕途上排挤他,令他怀才不遇,最后甚至发难灭了他洛氏全族,而那时乾王又以惜才之名,屡次拉拢他,这样一来二去,他终于下定决心弃绥投乾来到郢都,平定瑶疆、镇守南境,屡立战功成为了赫赫有名的镇南将军。
可如今绥乾大战在即,乾王却搞起了清算,要将朝堂上所有背景不清白的朝臣都清理掉。
使得洛逐风忠心耿耿的为乾王卖了十年命,最后却还是落了个通敌的下场。
洛菀夕知道凭她自己想要救出洛逐风几乎是不可能的,可不到最后一刻,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她到郢都府喊冤。
去梁璋府上,请他顾念这么多年洛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