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夫人和菀夕入宫?”
薛言显然对二娘这个要求感到有些意外。
“夫人为何要入宫?我记得当年您是最不愿意菀夕和梁氏有牵扯的。”
二娘说:“我不是想去和梁氏的人有什么瓜葛,我只是想去寻人!”
“寻人?寻何人?”
“我的侄女,之前一直在宫里丽太妃身边服侍,最近一两个月忽然没了消息,我想进宫去寻她。”
薛言说:“既然只是寻人,那夫人只管将你那侄女的名字、芳龄、祖籍告之于我,晚辈进宫当值时帮你留心问问便可,又何需夫人带着菀夕亲自去跑一趟?”
二娘却道:“薛公子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我那侄女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当成半个女儿在待,倘若不去将她寻回来,心里着实难安!”
薛言见自己怎么劝都不行,默了默,忽然淡淡一笑道:“夫人这位侄女……到底是宫中的普通宫婢?还是你们设在宫中的耳目,想必夫人心中应该有数。”
二娘与他对视一眼,脸色变了变又很快收敛住情绪,掷地有声道:“不管她身份是什么,我只问公子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薛言顿了一下,面色有些为难道:“有些事夫人难道还没有放下吗?大绥气数已尽,新君为保天下安稳,已发布诏书,凡绥国旧往官吏愿降乾者皆不追罪,连曾经对抗过大乾的那些明军暗将,只要诚心归顺,也既往不咎。夫人虽曾为大绥绣金密使,不得已在乾国潜伏数年,但依着诏令,只要夫人迷途知返,便也可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迷途知返?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二娘轻笑一声道:“我家老爷从前也曾这样劝过我?可结果呢?”
薛言忽然有些语塞道:“洛将军他审时度势,心系苍生,为解困百姓,平定北蕃,于大乾于天下都是功不可没,只可惜他曾是绥人,终究……”
“终究没有逃过乾人的猜忌,惨遭一死!”二娘轻蔑的扯了扯嘴角,嘲讽道。
“其实将军出事的时候,新君当时……”薛言还想解释什么。
二娘却起身将手一挡,打断他说:“薛公子不必说了,我知道你想劝我什么,可除非我家老爷起死回生,否则谁也不能劝我放下!”
说完,她便拉过洛菀夕对薛言道:“薛公子如今身为大业宫中院判,自是不愿意与我们这些落寇为伍,既然这个忙公子不愿帮,民妇也没有强求的道理,只是大人若还念及旧情,就请当我们今日没有来过,稍后我自会再去想别的办法,不论如何,也绝不会牵连大人!”
说着,她向薛言施了一礼,便拉着洛菀夕往门口走了。
洛菀夕见这两人闹僵了,也不知道该劝谁,她二娘说的那些国仇家恨,其实她也很难共情,不过要是这样一弄就不用进宫去见那个变态的暴君梁浅,对她而言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她面上不动,心里暗喜,刚要走到门口,薛言却忽然从身后叫住了她们。
“夫人若执意要入宫,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二娘收住脚步,回头看他,“何事?”
薛言:“此番入宫只为救人,不为其他!”
二娘默然了片刻道:“我知道大人是在担心什么,你是怕我趁机进宫杀了梁浅?”
不等薛言回答,她又往回走了两步,面向薛言肃然道:“公子仁心,不忍杀戮,你是大乾的医官,食的是大乾的俸禄,你的难处,我自然能够理解,那梁浅就算民妇要杀,也绝不会牵扯到公子,只是我那侄女,本是菀夕乳娘的独女,当初随我一同到的大乾,后又随丽太妃入宛都宫廷做事,我带她出来的时候,就曾答应过她娘绝不会让她去送命,可如今她在那皇城生死不明,我总要将她找出来,才能给菀夕的乳娘一个交待,我向公子保证,此番只是寻人,绝不节外生枝给公子添任何麻烦。”
薛言点头:“我信夫人不会骗我。可……”顿了一下,他又问:“可为什么夫人要让菀夕去?”
二娘说:“她是我带大的,别的不怎么样,多少总比外人贴心些,有她去,我在那深宫自然也好有个照应!况且……”她轻笑:“这事关她乳娘,于情于理比起旁人,她都是最该去的。。”
薛言问:“夫人所说的旁人可是前朝绣金司留下的那些残卒?”
二娘沉吟了一下说:“这个……公子就不要问了!”
薛言默然了片刻,又问:“可夫人就不怕菀夕进宫被那个人撞见?”
二娘淡淡道:“她这个样子入宫不会有人认得出的!”
“不会有人认出?”薛言轻笑:“夫人就这么自信那个人也认不出?”
洛夫人看向他,反问道:“我若不说,公子不也一样没有将她认出来?”
“我和那个人不同,他们曾经……”
“所以公子到底肯不肯帮这个忙?”二娘失了耐性,忽然打断他。
薛言迟疑了片刻说:“那夫人得先告诉我,你打算我薛某人如何助你?”
二娘顿了顿,才道:“我听闻最近宫中那位丽太妃得了眼疾,声称自己梦到仙人点化说她这眼疾是晚年应受的一场劫,本不该医。但若能寻到一位女方士以琼汁圣水为其调理,便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