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长安城千里的幽州城,时云惨淡,天色沉沉不见光明。
有一辆装饰豪奢的马车远远驶来,马蹄掠过之处,扬起遮天蔽日的风尘。旁若无人地想要掠过城门口的守卫,径直向前。
守城的士兵连忙提矛上前阻止,刚一喝停,马车里就伸出只手来,将通关文牒随意地扔到黄土之中。
士兵凝眉,从地上捡起后简单扫了两眼,眉头锁得更加紧了。
“南越的上柱国进京为何不同使团一道。”
他将信将疑地扫了好几眼:“若再下真是凌上柱国,还请通融一下,让小的看一眼车内。”
“好啊。”
一道清亮明净的男生传来,随后帘幕被掀开。
车内珠围翠拥,满目琳琅。而坐姿放浪不羁的少年一眼看去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脸庞的棱角尚未分明凌厉,还带着未脱的稚气,脖颈间的貂毛胜雪三分白却远不及他面色柔润如琼脂。反倒衬得他愈发纯良无害,极易亲近的样子。
一身鹅黄绣金锦袍,马尾用也纯金发冠高高束起,浑身上下缀满了黄金美玉,穿着富贵难言。他细碎的刘海分在额间两侧,眉宇轩轩似朝霞孤映,眸光疏疏如朗星。
少年笑意嫣然地招着手,士兵刚要靠近,一支袖箭就直射向他的眉心。
士兵的惊呼还卡在喉间,便睁着眼倒了下去。
少年轻蔑地瞥向他的尸体,像只是碾死了一只蝼蚁一般,眉眼间却仍旧在笑着。
另一侧戍城的士兵听到声响不对劲,刚要转过来,就被车前一直一语不发的侍卫扭断了脖子。
少年听到骨节错位的声响,满意地咪了咪眼睛,放下了车帘:“走吧,破雪。”
车轮毫不留情地碾过,顿时尸首异位,黄土之上血肉模糊,一片狼籍
凌敕星打了个哈欠,帘幕内瑞烟浮动,催得他困意渐起,他的指尖不断地在腿上点着,不知思量为何。
轴印碾着轴印,风沙催着风沙,不多时就快到金台驿了。
凌敕星低声唤道:“破雪。”
影子一般沉默的少年掀起前帘钻进车内。
凌敕星对着一旁叠好的衣衫抬了抬下巴。
淡淡道:“穿上吧。”
破雪点点头,手脚麻利地换上衣服,但是因为款式繁复,穿着穿着有点愣神,动作也迟缓下来。
凌敕星看着眼前的一幕,轻轻嗤笑了声,破雪的脸登时涨红起来,低着头浑身颤抖。
连声音都变得有些结巴,磕磕绊绊地说道:“主上…..”
凌敕星摇头:“你这般局促的样子,如何能演好我。”
破雪闻言,神色更加无助彷徨起来。
凌敕星朝他招了招手,破雪半跪着将身子倾过去。
他将自己耳朵上的小扇金饰摘下,慢悠悠地放在破雪的耳边比划着,黄金的微凉触感若即若离,激地破雪抖得更加厉害。
他哽咽求饶道:“主上….不要….”
“不要杀….”
没等他的话音落下,凌敕星就猛地将耳针扎进垂下的软肉里。
血珠从小孔中沁出,一颗颗不断向下滚落,而凌敕星却视若无物,还在不断地搅动着插在肉里的金针。
他笑着问道:“这耳饰可好看?”
破雪忍疼,费力地点头。
凌敕星扬了扬眉,语气骤然低冷下来:“好看就对了。”
“富贵不足忧,唯有富贵之逼人,富贵之不义,可忧可惧。”
“若是这些痛都忍不了,如何处亢龙之势而无悔。”
“懂、了、吗?”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手中的力度也在不断地加重。
“属下…属下知晓了…”
又过了会儿,凌敕星方才松开手,复又变回一副春风和煦的模样。
笑吟吟地说道:“把耳朵上的血擦擦吧。”
“这下应该知道怎么穿了吧。”
“是….是….”
破雪胡乱地擦掉从耳垂一路顺流进脖颈间的血痕,强行抑制着身体的战栗,连续呼出几大口气,好平稳住心神,不让动作再那般滞涩。
而凌敕星靠在软枕上,用手支着脑袋,嘴角噙着抹意味不明的笑。目光隔着帘幕仿佛能越过群青的重峦,隔着缭绕升腾的鹤烟,窥到千里之外的长安城。
他低声呢喃道:“真是无聊啊…..”
“希望你能让我感到些有趣。”
“沈指挥使。”
一旁终于换好衣饰的破雪,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主上….我穿好了。”
凌敕星抬起眼皮,淡淡瞥了他一下,嗯了声。
然后不等他转过去,就兀自脱起了身上的衣服。仿佛并不把他的注视放在眼里,并不在意是不是有目光窥见了他衣衫之下的不为人常见的风景。
破雪逃也似得把目光移开,转身蹲到角落。
凌敕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待他换上和破雪同样的装扮后,周身的氛围陡然像变了一个人,不再凌厉张扬。
没了满身的富贵华光,他越发显得乖顺朗然,任谁看了都要感叹句如白瓷般精致可爱的少年。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