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山神慈悲!”
阿尧站在树枝上,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些人口中的圣女,同瀛洲没有关系。
长发少女目光澄澈,双手顶礼膜拜,语气虔诚,“请圣女下凡,福佑我族。”
众人神情殷切,倒让阿尧有点囧。哪家圣女穿得和要去打劫一样啊?他们这个认知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不动声色抬眼,穹顶已经严丝合缝地闭上,更糟糕的是,这地底似乎没有灵气涌动,她一时没法调用体内灵力。
暂时出不去,那就会会这些人。
阿尧刚刚伸脚要跳下去,少女的长发忽然飞过来,越长越长,顷刻织就一张发网,大有要接住她的趋势。她赶紧收回脚步,声音在地底回响,更显得空灵:“不必。”
长发少女愣神,慌忙收起头发,一脸无措:“请圣女原谅。”
阿尧就趁着这个空档利落翻下,走两步盯着少女,“你们所为何事?”
少女轻声细语开口:“属下名唤双鱼,是木梨山守山人。今年您才显灵,祖宗有言在先,守山人只管听凭圣女吩咐便是。”
木梨山?守山人?三百年前的仙家竟然没有灭绝,而是迁移到神山地底了?
阿尧点头,环视四周,轻咳一声,“我神识沉睡已有多年,如今懵懂初开,你们以祭礼召唤圣女,总是有所求吧?”
双鱼闻言抬头,语气犹疑,阿尧于是摒退其他人,看着她。双鱼脸上还是带着奇怪,乖巧回答:“木梨神山世代存在,我们木梨一族代代信仰山神,您作为山神座下权力至高无上的圣女,自然能够帮助我族免去今次的塔劫。”
“塔劫?”阿尧用心声问朔源宝堑,望着双鱼越来越怀疑的神色,眉梢微动。
“英灵之战七杀留在人间的魔塔,不是我说,堂堂圣女连这都不知道?”朔源宝堑语气不可感,但阿尧还是能察觉到这话里带着的淡淡嫌弃。
“我当然晓得魔塔存在,可塔劫是什么?”阿尧无语,她满打满算也只在瀛洲待了六年,开蒙之后没多久就被送到万剑宗,万剑宗上的人可从来没与她说过这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超半数都是她自己看来的。
“死魔泛滥困于魔塔,日月潮汐斗转,这部分魔免于隙点封印,可以时时刻刻冲出魔塔进食,这就是塔劫。”
阿尧于是看向双鱼,“过往无人襄助,你们……”
双鱼摇头,长发在地上游曳,她说:“生祭族中年迈者,保后人周全。”
“送入魔塔?”阿尧微微吃惊,想不到守山人如此有牺牲精神。
“是。我们别无他法。好在如今您——”
“双鱼!潮汐回转,魔塔又要来了!”
头戴纶巾的少年郎猛地推门而入,窥见阿尧,忽然结巴。
双鱼陡然转头,不可置信,须臾后匆忙提起裙摆要走,走到门边还是回头,尽管高声说话,声音还是柔柔的:“我不知你为何要骗人……但塔劫难捱,你非我族中人,不会有献祭福佑,快走吧。”
言罢再不回头,与少年郎携手跑远。
阿尧果断跟上,她一身劲装,行动起来比木梨族人方便多了。
神木梨树对面,居民区之上,海市蜃楼幻影吊在半空,好像随时会掉下来砸中行人。光影蹁阡,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幻影都是斗角九层塔,玄黑塔身慢慢凝聚实体,到半凝化状态下,又不再变化。
黑塔的大小显然超出想象,阿尧第一次见,感觉魔塔即将撑破地底世界,回到人间。
双鱼他们先走,此刻竟然才到,她看到阿尧孤身一人站在魔塔下,大惊失色:“你站得太近了!”
四面八方跑来许多少年人,女孩都是长发,男孩都以纶巾束发,阿尧认真看去,才发现他们的皮肤比正常人白一个度,也许是长久住在地底下导致的。
“双鱼,圣女是骗我们的!”少女骄蛮,有些不满地看着阿尧。
双鱼面露尴尬,安抚道:“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旁边有另一个女孩应声:“没错,兴许是圣谕代代传下来,传岔了,要不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召唤出圣女?”
“可如今知晓神木梨召谕的叔伯都没了,我们怎么办?”
“我去。”双鱼抿唇,脸上有和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沉痛,“我阿耶是族长,我也可以像他一样保护大家。”
“不行!”
年纪和阿尧这辈子差不多大的姑娘们七嘴八舌,她旁观许久,目睹黑塔再次开始变化,悲凉的猜测涌上心头:
木梨族生祭年迈者、年长者,保全薪火,到了如今竟然阖族上下只剩年轻的少男少女了,像庄意那样正当盛年的人一个也没有。
“黑塔快压下来了,你们一直讨论或许没什么用。”她出言提醒。
这话换得所有人闭嘴,惊悚看来。
阿尧自觉没问题,不明所以看向双鱼。
双鱼欲言又止,竟然看上去对她有些怜悯,“这是白塔……你眼睛不好?真抱歉。”
白塔?
阿尧淡然回首,魔塔第一层已经降落到帐篷顶上,过不了一炷香时间,就会彻底落地。斗角如公鸡的头颅斜斜飞扬,从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