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见阴阳罗生刺狠狠抽离,蝴蝶刺两端幽光明灭,最终停下,属于白色一端亮起,凹槽内滑下一滴血。
不是她!
她没有杀程讼怡。
阿尧徒劳扯开嘴角,笑着笑着眉头紧皱,急忙单手撑住利瓦,好险没有整个人栽下去。从庄意的角度看去,阿尧低着头,方才那抹笑便怎么也忘不了。
无声角落里,赫寒聿以半步天人境对打凌霄仙尊,悄然瞒天过海,藏着温润灵力包裹住阿尧,似隔绝风雪,独独留给她一方温暖栖息之地。他们父子俩难得默契一回,都从这个少女身上看见了故人的影子。
阿尧遭此一击,本命魂又缺了一抹,摇摇欲坠。但当下痛不痛的已不重要,她用尽全力才阻止了神芝仙草濒危显灵,修补她千疮百孔的伤口。
让凌霄看见属于闻人遥的血脉图腾,她这辈子走到这就算白活了。相比起来,这蚀骨痛意,她尽可生吞。
庄意的声音循着呼啸凛风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比寒冬更冷三分:“抱歉,阿尧姑娘。只是如此,还不够。”
阴阳罗生刺随话音再次袭来,阿尧心口一空,震颤灵魂的痛涌来,就见那魂气勾在罗生刺上,硬生生离体!
太过分了——紫磐原先还持中立态度,眼下阿尧分明清清白白,却还要赔一缕魂气给程家,就是仗势欺人了!她刚要厉喝,就见昭阳瞪大眼睛,猛地开口:“不要!”
高楼之上,阿尧甚至没有抬头,只是催动灵力亲手粉碎了这片魂气,一丁点儿没留下。
她小心翼翼捏诀止血,指缝泄出来的鲜血缓缓凝固,眼神直落落锁定庄意:“我不欠你们什么。”
“这魂气既回不来了,也不会给你们。”
阿尧抬手,胡乱擦干净因剧痛而漫出来的眼泪,连呼吸都不得不放轻。她晃悠站起来,风乍然变得喧嚣,夹着雪花吹得她睁不开眼。
凌霄仙尊高高落在二重塔顶,目光不虞,须臾后偏头,正发现赫寒聿披着满身白雪前来。
可他连半分眼神都没施舍给凌霄。
“有结果了!”盘山道下跑来一名弟子,对着凌霄仙尊拱手,“宗主,西郡卜算子已经算出天命女卦象落位。”
弟子呈上亲手记录的长简,继续道:“半刻钟前算出来的,传闻卜算子前辈为此废去宝器,如今匆匆回了西山涵养,山下已是传遍了,说是闻——”
闻人遥回来了。
阿尧静静聆听,替他补全了这句话。
凌霄的逆鳞是闻人遥,提不得,万剑宗人人皆知。可眼下此人往生与否,关乎众生大道,这根刺,也就不得不从他心间拔出来。
凌霄仙尊接过长简,沉着脸照念:“癸巳年十二月二八卯时,北斗宿七,落于东;内房行一,魂格亏空,命有劫。”
“癸巳年,均平十八年。跨过这个年头,该十五了。”
凌霄扫视众人,在阿尧身上略作停留,这才继续问:“卜算子可有定论?”
“有!”弟子赶忙回话,“皇帝身边那国师是卜算子先生的关门弟子,两厢合计,天命女正落在东郡程门,不会有错!”
在场甭管谁,一时间都看向程家人。
庄意早在凌霄念出天命女生辰八字时,已有些站不稳,紧紧靠着程礼泊。
凌霄于是走过来,于三步外站定:“你既然为下任家主,该知兹事体大,今日不言,来日程氏的门槛亦要被踏破。你族中一女,乃前生与魔王勾结之人,此世必趁她尚未成长,不明前事,尽早扼杀!”
程讼瑄躲在程讼斐身后,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她是均平十七年出生的,那也就意味着——
“程氏女,谁为均平十八年十二月二八生人?”
“……死了。”程礼泊声音滞涩,黯然垂眸。
死了?凌霄仙尊犹疑。是真死了,还是这对夫妻为保女儿设下的计?
凌霄仙尊摊手:“贵夫人乃卜算子亲孙女,西山庄氏的血脉,多少会些卜算之术,焉知你夫妻二人是否早料到有此一日,包庇魔女?”
庄意迎着凌霄的质问,终于有些绷不住:“仙尊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庄氏卜算术,一旦启用,受算之人同样有损命格。我女儿天生孱弱,试问哪个母亲会用孩子的身体去赌这虚无缥缈的命数?若贵不可言,却因此伤及魂识,我该哭该笑?”
“若早知我的沅儿会夭折,我……”庄意眸中溢出一行清泪。在场亦有为人父母的年长修士,闻听后不由动容。
长禾仙尊却在此时横插一脚:“果真死了么?两仪堑只算生死与否,若天命女确然已逝,便不会有结果。卜算子心系天下并不藏私,没想到庄夫人贵为郡首长媳,格局如此狭隘!”
“长禾仙尊,五妹早已夭折!您也是有女儿的人,哪有母亲会谎称自己女儿去世的!”
程讼瑄沉浸在逃过一劫的狂喜后劲当中,却实在无法容忍长禾如此咄咄逼人。
程讼沅死在抚州,程家无人不知。
“好!”长禾轻轻点头,“也没什么,是非曲直,宗主自会往瀛洲取闻人遥的羽衣灯一观。长生体魂不灭则永生,你还不知道自己生了这么个小怪物吧?”
“当年风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