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
秋水漪算不得失望。
比起之前只剩两个时辰可活,已经算很好了。
她燃起斗志。
没关系,以后一定会更多的。
秋水漪弯起眼,眸似星光璀璨,光辉夺目。
信桃打了水替她洗漱,温湿的帕子在她面上轻轻擦着。
信柳在铺床,将提前灌好的汤婆子塞进去。
伺候完秋水漪就寝,两个丫鬟在床前跪下。
“你们这是做什么?”秋水漪急忙让二人起来。
“今日多亏了姑娘,否则奴婢和信柳姐姐少不得挨一顿板子。”信桃眼里含了泪。
“这有何可谢的?”秋水漪摇头,“说起来,你们还是被我连累的。”
想了想,秋水漪从床上起身,走到妆台边上,费劲扒拉出两块银锭。
“这个给你们。”
信柳大惊失色,“姑娘,奴婢不能收。”
“拿着吧。”秋水漪叹气,“你们若是不收,我可要良心不安了。”
信柳抿了抿唇,与信桃交换一个眼神,只好收下。
“说不得以后还要连累你们多少次。”秋水漪低声喃喃。
她的音量虽小,但屋内此时只有她们三人,再小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信柳:“……”
信桃:“……”
秋水漪见她们神色,也知她们听见了,一时面上讪讪,心下过意不去。
“我会对你们好的。”
这话说得,好像渣男。
秋水漪闭了嘴。
二婢顿时哭笑不得。
虽不知姑娘这么做的缘由,可她们自从来到姑娘身边,便是她的人了。
姑娘对她们好,是她们的福气。
有何需要探寻的?
待秋水漪歇下,信柳放下帘帐,轻声道:“姑娘有事便唤奴婢,奴婢就在外间。”
奔波了一整日,秋水漪也倦了,缩在被子里昏昏欲睡。
闻言,勉强打起精神嘱咐一声,“没事,你自去睡吧。”
信柳只笑了笑,吹灭灯罩上的蜡烛,在外间歇下。
……
林怀书的动作极快,秋水漪只在府中休养了一日,安国公府的小厮便上门了。
“我家世子已查清背后主使,特地命小的来知会二姑娘一声。”
梅氏忙追问:“那人是谁?”
小厮避而不答,“大长公主已经遣人去请那人,侯爷夫人可要移步?”
云安侯沉吟,“那边去看看。”
梅氏抬步便往外走。
“娘,我也想去。”
梅氏不太乐意,漪儿手上的伤还未好,再伤着如何是好?
“漪儿放心,娘定不会放过那贼人。”
“娘……”
秋水漪完好的指尖轻轻拉着梅氏的衣袖,小弧度地晃了晃,眸光明澈。
“我想看看,究竟是谁要害我。”
梅氏心软了。
云安侯无奈地看着妻子在女儿面前毫无底线,大手一挥,“走吧。”
有他在,其他人还能伤到他女儿不成?
秋水漪大喜,甜甜道:“多谢爹爹。”
……
朝霖大长公主下嫁安国公后,便随夫君住在国公府。
丈夫过世后,她也未曾移居公主府,身处深宅之中,轻易不见外人。
因而,在安国公府正堂见到朝霖大长公主时,云安侯夫妇皆吃了一惊,连忙拉着秋水漪见礼。
“不必多礼。”朝霖大长公主温和地对秋水漪招手,“本宫和这丫头投缘,她入了府,总归要来见见。”
“顺便看看,究竟是谁胆子这么大,在天子脚下,敢如此行事。”
她的嗓音平淡,然话里扑面而来的尊贵威严,却令人周身一凛。
见秋水漪上前来,朝霖大长公主打量着她的神色,“看来在府中休养得不错。”
秋水漪笑道:“臣女并无大碍,且母亲日日精心照料,自然神采奕奕。”
朝霖大长公主含笑点头,瞟了眼立在一侧的林怀书,“怀书,他们怎么还未至?”
林怀书无奈,“祖母,伯府与国公府隔了好几条街呢。”
言下之意,还早着呢。
秋水漪这才发觉林怀书的存在,对他露出一个笑。
林怀书颔首。
伯府?
害她女儿的是伯府中人?
梅氏向云安侯递了个眼神。
你最近在朝中可有得罪人?
云安侯回忆。
最近除了大臣们吵着过继之外,朝中一片安宁,他怎么会得罪人?
便摇了头。
梅氏白他一眼。
算了,等上片刻便知。
等了两刻钟,长兴伯与世子邓世轩姗姗来迟。
云安侯与梅氏一个宛如利剑,一个眼神好似粹了冰,盯着两人不放。
进了门,长兴伯便觉心头一凛,环视一周,正对上云安侯冷厉的目光。
心道他何时惹上这混不吝的了?
先与朝霖大长公主见礼,长兴伯乐呵呵地和云安侯打招呼,“秋兄今日怎的在此?”
云安侯嘴角溢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