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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条金鱼(1 / 4)

《梦见水星》

两只陈橘/文

首发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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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突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王菲《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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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8月26日。

17岁刚过去四天,比在生日当天开学更残忍的事情就发生在了温迟迟身上——冷空气过敏引发的荨麻疹,让她身上能见风的地方都密密麻麻长满了大块的风团,包括但不限于手臂、脖颈。

“没有富贵命一身富贵病。大家都是宜兴土生土长的,人人都能过雨季,怎么就你女儿一到升学的日子就要犯病啊?我看这都是你惯出来的,要她跟着去串个门就半死不活的......”

宜兴有雨季这样的说法,和温迟迟的父亲温先江一样,漫长且反复无常。

前者体现在现在,雨刚停不多一会儿,太阳已经迫不及待从云层堆里探出来。

温迟迟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怕吹到太多风她没开窗,但也没拉窗帘,任由真正半死不活的阳光从厚厚的玻璃棱透进来,在面前的桌子上晕出昏黄的色。

听着温先江阴阳怪气的语调,她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不过还是在心里反驳了一下——

应该倒也不是完全不允许孩子有所谓的“富贵病”,如果是儿子的话多半会被夸成是天生帝王相之类的。

谁知道呢。

桌子上,离试卷再远一点的地方竖着一面镜子,右上角被磕掉一块儿,顺着斜角缓缓流淌下几条裂纹,在三分之一的位置戛然而止,就这么被背部的红色塑料支撑起来。

塑料杆上有那种被模具套出来的规则形状,曾经后面还有着不知道是哪位港星的写真照,因为被磨得起胶泛白,在妈妈淘汰给她的那天被温迟迟干脆地撕了下来。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孩子又不是自己想生病的,再说了,那种场合小孩子总去也不合适...... ”

听着李香茹的嗓音和脚步踩踏木地板的声音都由远及近,温迟迟不急不缓地把镜子埋进左侧的书堆里,又拿起碳素笔继续写数学试卷第一道能够一眼回溯出推演过程的大题,最后精准地在房间门被推开之后延后两秒转头过去。

这样的光线下,所有一切都好像被蒙上铅灰色滤镜布满噪点的过曝默片。

“我和你爸爸要出去一趟,你待会儿自己热点饭吃。哦对了,再出去提瓶酱油回来。”

“嗯,”温迟迟把头侧过去一点,好让左耳能更凑近,看着李香茹的嘴张张合合,然后稍迟疑一样,有些缓慢地点点头,“知道了。”

见了风总是容易着凉,温迟迟昨晚扁桃体出现轻微的发炎症状,出声说话还是带着明显的轻哑。

李香茹盯着女孩子的脸,顿了一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走进来点,用身子挡住半敞开的门,掏出一张二十递过去。

“算了,你出去吃吧,”她这次声音很小,“你爸爸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在家好好学习知道吗?”

“李香茹,那瓶茅台他妈地被你放哪儿去了?你别告诉我上次提袋梨这次又要提着袋苹果去!” 温先江在客厅骂骂咧咧,升职加薪这个梦做了无数年,语气暴躁到好像错过这次,那些苹果就会变成一根麻绳让他吊死在茅台酒瓶上。

他这一吼倒是让温迟迟了然了,所以是又想要去和新来的领导“活络”一下关系。

前几天甚至还带着温迟迟去了,美其名曰让小孩子跟着好好学学。

温先江在现在这个单位干了二十年,从临时工到有编,但因为学历,也就止步于“有”。

人总是更愿意往上走的嘛,要想往上走就得使劲,使过一次没用还得使无数次。

在温先江这种中年人劣迹斑斑的人生里,被拒绝一次还接着想办法,与其说是新的污点,不如说是在想方设法增加生命的厚度。

温迟迟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应该更贴近事不关己的漠然,也或许可以是大人们习以为常称赞的乖巧,只眼睛里好像蒙着一层什么雾茫茫的东西。

在李香茹再一次抬手示意的时候,她接过那二十块钱。

“在家好好写卷子啊,身上痒就找点风油精涂上,别挠,吃完饭把过敏药吃了。”李香茹眉头皱得像能夹住一只苍蝇,拉上并不怎么隔音的门,理直气壮地回应温先江,“我能放去哪儿?上个月道成满36,十来桌的客人,你忘了酒送出去时候那些亲戚怎么夸你这个当家的大方啦?”

李道成是李香茹的亲弟弟,李家的第三个孩子,“再说了,苹果不要钱么,不是钱买的啊?送苹果还不让人抓小辫子!”

温先江对她这副说辞嗤之以鼻:“我看你他妈的是平时补贴你娘家把脑子补贴坏了!”

老旧家属楼,装修时候铺了大面积的木板,雨天多少得返潮,水蒸发出来就变成热气。

碳素笔不自觉地在手中转了一圈,没有维持好平衡,“嗒”一声从指间掉下来。温迟迟从书堆里重新扒拉出来镜子竖起,打开书桌的抽屉拿了剪刀出来。

镜子里出现女孩的面庞,皮肤很白,巴掌大的鹅蛋脸,杏仁眼,左眼内侧下方,靠近鼻背的地方有一粒小小的、快要像雀斑一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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