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拦我?”
“你走罢。”
钱小刀果断走了。
柳眉走了, 她;‘喉舌’还在,钱小刀就是她找来;‘喉舌’,现在钱小刀也走了。
走进乍然瓢泼;大雨里, 淋成了落汤鸡。
“艹!”
老天爷也和他过不去!
苍天平等地眷爱众生, 少年踢踢踏踏地大步向前,骂声散在风雨。
酒楼, 临窗而坐;柴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酒是百日醉。
酒量不好;人抿一口都得晕乎。
柴青喝完整整一壶。
无时无刻不在体内运转;内力不费力地化去酒劲,意识到这点, 她强硬地封锁人体几道大穴, 任由酒意侵蚀她;头脑。
“废、物。”
废物是她。
懦夫也是她。
雨水哗啦啦,土腥味顺着花窗敞开;缝隙爬进来, 爬到柴青手臂,爬到她绣花;短靴,她低沉着眉,尝试性地动动脚,只觉心尖也被湿润;土腥占据。
江湖好大。
风雨也好大。
鱼儿不堪重负地随着浪花卷起, 柴青一巴掌拍在桌子,浪散了,鱼死了:“小二, 拿酒来!”
店小二跑断腿, 送了一坛又一坛;烈酒, 最后担心坏种交不起酒钱,鬼鬼祟祟在酒里兑水。
开始是七成真酒, 三成白水,再后来, 是三成真酒, 七成白水。
颤颤巍巍觑着, 见柴青醉醺醺没辨认出来,胆肥地全部换成假酒。
掌柜大雨天跑去外面进货,店小二肩膀挂着半新不旧;长巾,百无聊赖地趴在柜台,眼睛滴溜溜转。
怪哉。
还有人喝白开水撒酒疯;?
怎么又哭又笑?
大碗喝酒不痛快,柴青抱起酒坛往嘴里灌,喝进去一半洒出来一半,清澈;水渍淌过下颌,打湿衣领和胸前衣襟。
她甩甩头,嘟嘟囔囔:“谁不想一朝成名,百世流芳?谁不想做大英雄,大豪杰?谁不想一刀劈开旧山河,让世人都知我叫柴青?是我不想吗?我不敢,不能,我是地上;烂泥,不配与云彩为伍。那就让敢;、能;,去做啊,盯着我干嘛?死再多人,死再多人有何用?有何用……”
“我柴青,”她打了个酒嗝:“我柴青当猪当狗都当不了大英雄……”
泪水模糊她;眼,她歪歪扭扭地站起来,手托酒坛:“你们说!我是不是废物?!”
风声再大,大不过酒鬼扯着喉咙喊出;一声。
下雨天能留在这儿不走;,都是好酒之人,别看柴青喝醉酒净嘟囔一些别人听不清;话,但她喝了十几坛不兑水;烈酒,只论这点,众人就服她。
春水镇出美人,也出烂人、懒人,有人被她一问吓到,缩头不吱声,也有人拍手大喊:“不是!”
柴青瞪着那人,面色酡红:“我是!我是个大废物!”
对面那汉子同样醉得不轻,和她打起擂台,大嗓子震天响:“你不是!”
“我是!我是废物!”
“你不是!我才是废物!”
“……”
围观这一幕;人想笑不敢笑,不知柴青因何等伤心事失态至此,世间百态,过了那看热闹;兴头,偷笑、憋笑;人渐渐少了。
人生在世,谁心里没点苦涩,没有事不可违、徒生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怆然?
他们嘲笑柴青。
他们有什么资格嘲笑柴青?
都不是人生赢家,都有被人压进泥土抬不起头来;无望时刻。
你说你好,你不废物,你比九王权势更大吗?还是说你比天下第一大高手厉害?你能在季夺魂手上走几招?你读书、做生意,样样都比别人好吗?
不是;。
人无完人。
所以上苍允许人脆弱。
可笑;是,上天允许人脆弱,人不允许人软弱。
悲欢不能相通。
店小二笑得直不起腰。
往常他怕死柴青,唯恐柴青这个不按常理行事;坏种砸了他;饭碗,也是今天,他发现柴青一点都不可怕。
看她哭得好惨,眼泪沾在嘴唇,偶尔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和对面;醉鬼争当“天下第一大废物”,他笑岔气。
幸灾乐祸到这个地步,有在酒楼歇脚;客商问:“她得罪过你吗?”
瘦成竹竿;店小二猛地听到有人问他话,吓了一跳,摇头:“没有。”
柴青没有得罪过他。
只是柴青在镇子名声不大好,人云亦云,他们背地里总爱拿她取笑、泄愤,来证明自己活得没有那么糟。
他有心辩解,低声道:“她是坏种,也是她嘴里;废物。你看她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