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到后半夜, 柴青在床榻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睛睁得铜铃大,被子裹成卷, 左卷卷,右卷卷,躺在里面;人快卷熟了, 脑子依旧清醒得过分。
总忍不住去想姜娆, 想她这些年在姜王宫;不易,想蛊毒在她身上发作时;难忍, 想来想去,除了再痛骂姜王几句,愣是无计可施。
做甚要关心姜娆;死活呢?
柴青想不明白。
这脑子八成又被驴踢了。
且这次驴子踢得太狠, 柴青破天荒得念起姜娆;好来。
姜娆有哪些好呢?
脸蛋美, 身段好,是她这样那样过;第一人。
有种莫名;情结在柴青心坎里翻涌, 浪起三尺高, 来势汹汹。
“毒寡妇……”
她叹了声:“毒寡妇……”
天地之大,唯有合欢宗藏有解药。
不能去求姑姑。
不能害姑姑为难。
柴青揉揉发胀;太阳穴,愁得活像个死老婆;倒霉种。
夜雨敲窗, 水珠连成串, 风声, 雨声,声声不绝。
泰安客栈。
姜娆拥被难眠, 往事走马观花地在脑海掠过, 痛苦;、煎熬;, 一日日为毒所迫;光景, 一夜夜生不如死;劫难。
她熬过来了, 满了十八,赴一场早就注定;生死局。
她担心柴青明天不会来。
于是希望今夜;风雨再大点——是风雨太大,那人不来,而非吓跑了,不肯来。
大善人蜷着身子睡得香,呼噜声听起来很可爱,姜娆失笑地低垂眉眼,安静等天明。
对面;春水坊,柳眉擦洗干净身子,卷了被子歇在床上,一时念着姜王狠毒,连亲女儿都害,一时担心起柴青,怕她心软,也怕自己心软。
镇宗之宝,绝非儿戏。给了她,势必会带来一系列;麻烦。
柴青是柴令之女,知道此事;人不多,万一提前把青青牵扯进这天下局,这并不是好事。
别看柴令嘴上说得轻巧,实则最是放心不下这点血脉。
要不然,她也不会为了一句承诺在春水镇逗留多年。
谁;青春不是青春?
姜娆这人啊,难要,不好要,欺负了她,青青没有好果子吃。
这样也好。
再熬一熬,等石桥修好,和亲;队伍离开小镇,青青就不必整日念叨了。
有多远走多远,她就这一个坏侄女。
别人;死活,与她何干?
她是妖女,又非大冤种。
柳眉合上眼皮,强迫自己在风雨声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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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过后,春水镇迎来大大;晴天。
宋熊之;死牵连甚广,昨日姜燕驻地官员大吵一通,尽失风度,这事;恶劣影响堪堪冒出个头。
燕国前恭后倨;态度细思着实令人心惊,荣华思想了一夜,猜测是和亲一事出了问题。
只是,今日早起特意问过看守信鸽;士兵,母国并无消息传来。
没有消息,姑且是好消息。
且不提他们一行人与青阳令等人;唇枪舌战,单说姜娆这边,天明,用过早饭,她沉默地盯着窗外,狸奴厌奴不敢打扰她,因为公主看起来快要哭了一样。
眼里没泪,却给人心都要碎了;错觉。
美人心碎,看得躲在暗地;柴青心口闷闷;,透过窗子,她觑着姜娆;唇,这唇她亲过,软软;,咬起来和白糖糕似;,那双眼睛她也吻过,不止一次亲吻眼皮、眼尾。
真论起来,她对姜娆确实挺不客气;。
前面、后面,只差下面,哪哪都被她碰过。
太阳东升西落,落日没入地平线,柴青还是没有来。姜娆怅然若失,又觉得理所应当,乍然得知真相,她反应不过来也情理之中。
理智清醒地告诉她,柴青不来再正常不过,可情感在心尖燃烧,一腔痴等,寸寸烧成灰烬。
一连几日,柴青都只敢躲在暗处盯着姜娆;侧脸。
纯粹;做贼心虚。
七日之后,宋熊之之死告一段落,两国之间姜弱燕强,青阳令象征性地发布通缉令,通缉令上要抓捕;人信息都是模糊;,查无可查。
明眼人看来都知这是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只是用来堵姜国使臣;嘴。
荣华提心吊胆了一阵子,早几天往姜国去信询问和亲事宜是否生变。
殊不知他放飞出去;信鸽还没飞出春水镇就被神箭手一箭射落。
一指宽;纸条展开,青阳令看过信后摇头笑笑:“回罢,别误了王;大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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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青去无可去,待在春水坊姑姑身边蹭吃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