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抿唇:“我记得,柴青在出春水镇前,是镇子有名的坏种。”
“这不对。”
娘停下脚步,恰逢山风拂过她脸颊。
她道:“我有幸听少宗主提起过,柴青少时机敏,常窥破大人间的私密,怕她多言,做贼心虚的大人先行在她脑袋扣上‘坏种’的名。后来渐大,柴青混不在意有了个污名,听之任之。
“有讨厌她、污蔑她的,但还有很多人喜欢她。
“风流剑之女踪迹曝光的那一回,与柴令有仇的武人聚在春水镇作威作福,以无辜人的性命逼迫柴青现身。
“她现身的那一刻,‘坏种’这词儿有了全新定义。
“是闪闪光,带了点叛逆不屈的好名。”
她顿了顿,不是要劝说谁,而是打心眼里叹服:“一个‘坏种’,尚且肯为下人出头,伸张正义,怎么不值得人容?
“若下人都想装聋作哑、追名逐利的‘好人’,和那些人比起来,柴青的确是‘坏种’。
“只有心怀叛逆,永不屈从的‘坏种’,才敢和真正的恶人斗狠斗勇。
“宁愿下人都是‘坏种’,我也不想称赞为一颗‘神药’打得头破血流的‘好人’。”
岳娘怅然前行。
那位师姐因她的怔在原。
“娘!”
她大喊。
娘惑然回头。
她追上去:“我错了!”
娘眼里的疑惑慢慢淡去,纠结道:“这如何能分出对和错呢?端看想与不想罢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拒绝‘神药’的诱惑。
也不是每个人都是柴青,都是‘坏种’。
她想,她还想太弱了。
以至于没资格被宗主带去支援。
长风吹过合欢山,花草为之折腰。
两只食盒并排放在石门外,娘起身,听得石门启的音。
“大宗主?!”
白衣柳茴眉染倦色踏出石门。
娘大着胆子往她身后张望。
“她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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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八,药王谷。
陈旧章一马先:“柴青!你真敢来?!”
秋风猎猎,柴青漫不经心扛刀在肩,嘴里叼着一段狗尾巴草,一脸坏笑:“怎么,你姑奶奶我敢来,吓破你的胆了?”
“大言不惭!”
她啐了一,吐出草梗:“你家阉王可好?”
“找!”
不投机半句多,陈旧章勒马倒退。
药王谷大弟子出道:“柴青,刺客盟与药王谷往日无怨,旧日无仇,你何故要污蔑我们?神药是真的,不是假的,为研究出这药,药王谷付出泼的代价。明知如此,你也存意要与谷中过不去么?”
“么真的假的,等我弄你们,打开贵宗炼药房,情都清楚了。废少说,手罢。”
她目光灼灼。
身如烈火。
直视她的眼,仿佛都会被刺痛。
大弟子道了句“可惜”,大手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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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药王谷里外,来了不少看热闹的。
远人间的探子武功稀松平常,轻功却是一流,来回往返,将前方态播报清清楚楚,甚至连对峙双方的表情也演绎的十足生。
“药王谷不承认神药是假,斥责柴青存心找茬,嗐!柴盟主太想不开了。何至于此呢?”
“想不开?我看她是自己有把伞,非要旁人跟着淋雨。宗师难越,武道的大山杵在眼前,明明有药解决此难关,她偏要站出来逞英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最好在那。”
“……”
恶意满满的吐出来,场面一静。
众人看向说之人,眼神各异。
没人出,面相凶恶的汉子咂了咂嘴,咧唇笑开:“兄台这,说得有些过分了,柴盟主为江湖做了多少好,旱灾雨灾,哪次没有刺客盟扶危济困的身影?九州百姓仰望刺客盟,知大义的武人敬仰刺客盟,你说这,真是教人怀疑是王室走狗。”
“你胡说!我才不是!”
‘王室走狗’这顶帽子太大,骇得这人再不敢开腔。
汉子嗤笑一:“九州,要说谁最想要柴青的命,是九国王室了。她在一日,刺客盟精气神在,她不在,这江湖得气沉沉。想一想被王室骑在头上层层盘剥的苦日子罢,真是尝了点甜头忘了苦。陈旧章这会身在药王谷,说药王谷没有和燕王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