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你说了什么?”
黛玉手里拿着一只木盒,里面是京城的玫瑰糕。她答道:“他说自己的随从就住在后巷,我那药若是用完了,差人去寻他的随从便是。”
至于剩下那句话,她却是没敢说出来。
只是他让她等,她便等着了。
反正她还小,跟在父亲身边好好养着身子就是了。
一晃四年多过去。
从出海到入洋,从客商到他国国君座上宾,张廷玉在英国半年,在荷兰两年半,这三年里,康熙帝四次差人送信给他,非但是制枪的图纸与论习孔孟之道,荷兰王对他提出的商业互通,简直恨不能垄断整个欧洲。
在欧洲这两年中,荷兰王送了他三条商船,康熙帝又加派了十余条商船,在归国之前,张廷玉还去了几个岛国,将从欧洲带回来的布匹与常用品进行转销。
待商船靠岸,便有官兵在码头侯着,张廷玉指着其中三条船,“那三条船上的东西另外隔开。”
来接货运的使臣只以为那三船是给陛下的孝敬,对他恭敬有礼道:“是。”
“在下还有些急事,便不得与使臣继续同行了,还望见谅。”
“哪里哪里,张大人辛苦一路,自去歇息整顿便是。这里便交由在下,必然不会出什么纰漏的!”
张廷玉略点点头,“在下要去扬州探亲,使臣可否借在下几两碎银做盘缠?”
“自是!自是!”那人从胸前掏出两张银票来,竟有千两之多,可见也是个高门大户的爷儿。
抬手接了,他又拱手一礼:“在下张廷玉,不知使臣如何称呼?”
“在下是李荣保之子,富察傅恒。”
他说罢,指了一匹枣红马,“既是去探亲,不如那马也借与张大人方便。”
“如此,多谢富察大人!”
扬州离广州有三千里之遥,张廷玉中途换了一匹马,这才到了扬州府。
一入扬州城,他便快马加鞭往林府去了。
林家一片死静,他刚下马便察觉到了不对。当初他留给黛玉的拙礼打眼就认出了自家少爷,他猛地冲了出来:“爷!您回来了!”
张廷玉拧眉,“出了什么事?”
拙礼急道:“林大人病危半年之久,之前林姑娘取了那些灵药,去给大人救命去了!小的多次入府求姑娘,可她如今连门都不许我进了!”
“多久了?”
“不得进门以来,已然有半月之久了!上回瞧见姑娘还是在半月前,眼看着她形销骨立,这四年来将养的精气神竟丢了多半。”
张廷玉白了脸,抬步就往林府走,门房却将他拦下,拙礼推开那人:“混账!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我家二爷!”
“姑娘说了,不许你进门。既然与你有瓜葛,此人也…”
张廷玉不耐烦听他絮叨,抬脚将那人踹出两米远,快步进了林家大门。
黛玉正在前院给林如海侍疾,听到外头乱糟糟的声音,蹙眉低斥:“谁在外头大声喧哗?”
身边的小丫鬟忙不迭出去看,就见一清俊雅致的少年郎快步进了院子,又因他贵气逼人气势汹汹,那许多的婆子丫鬟又不敢硬拦着,只眼睁睁看着他一句穿过庭院,越来越近了。
“你是何人?为何擅闯主院!”小丫鬟大着胆子问。
他站定脚步,“你家小姐呢?”
小丫鬟下意识看了眼屋里,正要开口,那男子已经大步进了屋子。
黛玉听到男声时,心中就有些慌张。父亲如今病倒了,她一个女儿家…
正无措间,就见一身着紫色锦袍,披着黑色熊皮氅的少年郎进了门。
他与当初一般,可又多了许多不同。黛玉见着他,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张廷玉与她一般无二,她瘦了许多,看气色比当年他离开时还不如。就如那书里写得: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1
他绷紧了脸,恨她不把自己当回事,又怜她年少无人挡风雨,更厌自己扔下她去了海外。
“林公怎得忽然病倒了?”他压住满腔的情绪,看向床上的林如海,男子虽消瘦了许多,可面色不算太差,只有些苍白病容罢了。
“中毒。”
大约是得见故人,心中有了倚托之觉,黛玉竟觉得悬着的心都松了三分,“自起始到如今,已经半年了。寻了许多名医,却一直不见好。”
张廷玉差点气笑了,“看这模样,可不像是不见好,倒是比你还好呢!”
黛玉低下头,“也该要多谢世叔的,家父用了那灵药,便能好一时…”
她眼巴巴看着他,眼圈红红,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含着哀哀祈求,几乎将少年逼入绝地。
“没有!”他硬下心肠来,上前坐在圆凳上,去探林如海的脉搏。
黛玉捏着帕子,鼓足了勇气:“世叔当日离开时,曾说那灵药不必省着吃,你那里还有半数之多。到如今来救我父亲,怎能,怎能又说没了?”
她声音渐弱,心知自己没立场说这等话,更没道理要他的药来救父亲。
少年半分不觉她说这话有什么过分之处。在他心里,那药虽然在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