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咳咳咳咳……”张廷粗喘着睁开眼,他唯一的感觉就是痛,喉咙痛,胸口痛,连后脑勺都痛。
“智脑,还活着没?”
“老大,我在。”脑海里传来的声音让他心里的大石落了地。
身上的伤已经不再流血,张廷捂着胸口坐起身:“现在是什么情况?”
“因为能量不足,我们被迫落在了时空裂缝里。系统自动为您选择了这具DNA跟您相似度极高的尸…身体。您现在的身份是……”
“你等会儿。”张廷可太清楚他这个智脑了,一向分不清轻重缓急。
“涉及地位纷争,这个身体的上一个主人,被人当成别人的眼中钉了?”
“您当别人都跟您一样遭人恨吗?”
“……”没有就好。
虎落平阳,他没心情和这个没眼力见的芯片一般见识。
“那这身体怎么残破成这样?”
“他兄长被上位者委以重任,来调查江南的贪官污吏,后来暴露了,团队被人追杀,他沦落至此。”
已经听见纷杂脚步声的张廷:“你是智脑吗?我看你像个智障。”
他艰难起身,“给我遁走!”
“对不起,您现在的身体有外伤,不能使用遁走功能。”
“隐身!”
“对不起,此世界不支持隐身。”
一万句草泥马被张廷咽进肚子里,“给我屏蔽痛感!”
“收到!指令生成!”
没了伤势痛感,张廷依然虚弱,他不想和敌方碰上,只能从隐蔽的小门里跑出来,在巷子里穿梭逃离,也幸而此刻是夜里,能天然隐匿身影。
虽然痛感已经消失了,可寒风从衣服里面灌入,张廷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不痛死也会被冻死。
张廷问智脑:“解除当前危机,我现在能用的功能都有什么?”
“您的逃杀功能可以加持在原身的轻功上,能让您跑得像阵风,越墙更轻松。”
老实说,张廷不想。
古往今来,逃跑像阵风的,都是孬货。越墙就更别说了,古代的梁上君子。
后来的……贼。
智脑不知道主人的纠结,它犹自沉迷在自己的幻想当中,“就算这个不能让您像以前那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是当个采花大盗是没什么技术难度的。”
谢邀,不感兴趣。
张廷闭耳凝神,闪身一跃,就跳进了一座幽静的精巧宅邸。
院子里白布未撤,说明家中有丧事。
张廷松了口气,任谁再不长眼,也不能在别人家办丧事时大喇喇上门搜查吧?
因为身上穿着一身蓝色外袍,血迹根本没法遮掩,他只得避开宅子里的下人,悄悄潜进一所僻静的院落里。
张廷刚一进院,就听到廊下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一个鹞子翻身,就跃上了屋顶。
“这般年纪就失了母亲,也不知姑娘能不能撑得住……”
“即便没了太太,也还有老爷在,总归是比你我好的!”
“这话倒也不错。”
二人走远后,张廷便从屋檐上落下来。
推门而入,转身关门,动作一气呵成。见窗外没什么动静,张廷这才转身。
只是刚一转身,就把他惊了一跳。
床上坐着一个女孩,五六岁的模样。她穿着素白的衣裳,坐在华贵的架子床上,盖着厚实的锦被。
小女孩抿唇看着张廷,眼里带着点点泪光,正在打量他。
张廷没有跟孩童打过交道,不知道该怎么让对方不要声张,若是贸然拿出匕首,又怕会吓得这小孩大哭起来,打草惊蛇。
他还没来得及从随身空间里取出糖来,那孩子已经道:“你流血了。”
声音细细软软,带着几分娇甜,可偏偏语气清冷,让人觉得反差极大。
那女孩掀开被子起身,从床柜里取出药箱来,然后转头看他:“伤口若是不包住,怕会发热。”
她自顾自打开那药箱,找出金疮药和纱布来。张廷却没动,他心中存疑:她为什么帮我?
智脑身为管家,尽忠职守:“药箱没问题。”
见她不动,那孩子歪头蹙眉,“若是不及时医治,怕是会发热的。”
张廷知道这个没有特效药的时期,人有多脆弱,一场风寒可能都会赔上命。他上前两步解开外袍和棉衣,接过那孩子手上的金疮药,给自己上药。
同时心中为数不多的善良让他决定,等上完药他就离开,绝不给这孩子添麻烦。
黛玉看着张廷撒上药粉,她拿出纱布,“你自己能包上吗?”
张廷:“……”
虽然痛感被屏蔽了,但是抬起胳膊,那道伤口势必会再次裂开。
“那我来吧。”她声音低软,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红肿的眼睛微微敛下。
张廷知道她够不到自己,便蹲下身子,由着她动作。黛玉拿起纱布,笨拙的绕着少年的肩膀和消瘦的脊背,把伤口包扎好,最后在他胸前打了个秀气的蝴蝶结。
微微急促的喘息显示着女儿家的虚弱,张廷忽而想起那两个下人的对话。
这般年纪就没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