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招待客人做足了姿态,实际上却只拿出被人吃过的残羹冷炙?”
桌上的其他人虽然因为身份问题不方便多言,但眼神也露出不满。堂堂天下四派之一的岐山,庆典上的酒席竟然光明正大地拿出明显在后厨已经吃过的东西,可以说是相当轻慢了。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又能拿岐山派怎么样呢?此番岐山举行庆典,他们奉了宗门之命前来,便是要与岐山修好,在当今乱世中得到庇护。与这一点相比起来,吃别人吃过的剩菜也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了。
原本坐在这桌上的都是宗门地位低微的修士,眼下他们不仅不能生事,还得劝长石派的傅宗主多加忍耐。于是三个两个都说着“算了算了”,上来按住林宴和的手,还有人说要与林宴和喝两杯的。
虽然林宴和并不喝酒,但也不得不分出精力来支吾对方。宜川专心致志地对付着那一只荷叶鸡,并不分神给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子。
因为她有足够的自信,即便是岐山宗主在自己身后突下狠手,她也有足够的能力带着林宴和从岐山破阵而出。
那在这之前,至少让她把这只荷叶鸡吃完。
“你就真不打算给别人留啊,”林宴和分出神来,“我还一口都没吃呢。”
“你以前从来都是让给我的。”宜川说,“在碰到巫九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喜欢吃这个。”
这么想起来,宜川忽然惊觉自己其实也
并没有非常了解林宴和。明明二人这四年互相陪伴在对方身边,但她所能看到的也只是少年浮出水面的那一面。
在林宴和在面临抉择之时,她或许能够猜到他的决定,这是因为四年相伴的默契。但她却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心里又在想什么。
“也不是故意让给你,只是很少有人能做出那种味道,所以我也不是很爱吃别人做的烧鸡。”林宴和放下茶杯,依旧是平时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但这并不是你在饭桌上把一道菜据为己有的理由,酒席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稍微注意一点影响,你还是个姑娘。”
“是吗?”宜川不知为何,忽然有些生气起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是姑娘,就可以不用——”
“不好了!”忽然一名岐山弟子,连滚带爬地从门口狂奔而来。他急得出了一头汗,额头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跑到半路,他被自己绊了一脚,一跤摔在了道远真人面前。旁边几个别门他派的修士险些笑出来,看到道远真人的脸色之后又忍了下去。
“何事如此慌张?”道远皱起眉头,“大好的日子,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仓库出事了!”岐山弟子慌忙跪好,一头磕在地上,“门上的封印被人破解,东西被人劫掠一空!我们本想进去抢救东西,进去之后才发现火场里有人与贺师叔打起来了!”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纷纷惊起。大家这才发现,吃了这许久,今日庆典的主人公居然并不在场。宴席刚开始的时候,道远真人还将贺云书推至众人面前,隆重地介绍了自己最为属意的继承人,如今岐山派板上钉钉的少宗主贺云书。
但贺云书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酒席,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贼人实力如何?”道远真人并不慌张。
“恕弟子无能,看不出来敌人的修为,只是觉得似乎甚为年轻。”岐山弟子磕磕巴巴地回道,“贺师叔似乎看起来颇有余裕,但那股威压震慑得在场的大家都喘不过气来,至少也是元婴期!”
“元婴而已,你贺师叔应对得了,以后少这么没头没脑一副没脚蟹的做派。”道远真人松了一口气,“白白让这满座的客人
看笑话。”
“可贺师叔……”
“放心吧,你贺师叔出不了事的。”旁边一位岐山女长老柔声细语地说道,“元婴与大乘的天堑,不是你能想象的。以你贺师叔现在的实力,五个元婴期一拥而上都不能把他怎么样。”
“对对对,就是这般。”道远真人拍了拍手,示意在场的诸位宾客不必惊慌,“大家继续吃,继续吃。”
“贵宗似乎出了事,真的没关系吗?”底下有人问道。
道远的神色有一瞬间显得有些狰狞,但很快便显得若无其事起来:“自然,有我那徒儿在场,没有贼人能翻上天去。大家只管尽情享用,也许这杯酒还没喝完,我徒儿便提着那贼人的头颅来见了。”
“应该是你那个朋友吧。”宜川手上动作并不停止,那只缺了腿的荷叶鸡已然只剩下骨架。
“巫九在行踪隐匿上颇为擅长,怎会如此暴露?”林宴和皱起眉,“贺云书即便是靠了外物进阶,到底已经突破了大乘。若是……”
“糟了!”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林宴和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眨眼便消失在了座位上。因为方才的消息,筵席上都吵闹起来,坐在主位的岐山长老都没有注意,有人趁着混乱悄悄离开了酒席。
被突然丢下的宜川眨了眨眼睛,面对着满桌投来的目光,不太自在地点了点头,权且当做招呼。
“他方才被你们灌了酒,如今急着去方便……大概。”
她正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