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珩的声音从听筒传到宋浔南耳边,他默了默。
“我秘书怎么可能听你的?”
“好的先生,我立马安排。”
两人的声音重叠到一起,宋浔南不可思议看向叛变自己的秘书:“谁给你开工资?”
秘书理直气壮:“你。但大家都很担心你,宋总你要是撑不住了,整个公司就倒了一半。”
闻珩在那头说:“他说的没错,一会订好机票后发我手机上。”
宋浔南捏了下鼻梁:“知道了,闻总,您说什么是什么。”
闻珩在那头轻笑一声,像有人拿着羽毛在心尖轻轻一挠。
他说:“听话,先去吃饭,找那个人不急于一时,不然我会很担心。先回家,挂了。”
秘书看着电话被挂断,但宋浔南还站在原地,出声询问:“宋总,是还有什么事吗?”
“……嗯?”宋浔南摇头,碎发遮挡下的耳尖略红,“没事,就是……”
秘书见他又不说话了,重复道:“就是?”
“算了,没事,你先去忙,顺便帮我订个晚餐。”宋浔南三两句把秘书打发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的一个人,他重新坐回椅子上。
刚刚要是闻珩没打电话喊醒自己,他估计要睡过头了。
电脑屏幕上还显示着他跟合作公司的邮件来往,宋浔南一直在安抚对方的情绪,好不容易合作方松口决定再给他一段时间。
秘书很快将晚餐送到宋浔南办公桌上,他吃完后把机票信息发给了闻珩,两人约在机场见面。
宋浔南赶去机场的时候,闻珩已经到了。他穿着灰色长风衣,身形高挑颀长,宋浔南打眼一看就找到了。
“走,还有半小时值机。”他匆匆拉上人就走,助理跟在身后。
“别慌。”
闻珩反手握住他,沉稳的声线有镇定人心的作用。
宋浔南等飞机起飞后才想起来。
“你是不是还要上班?我刚才都忘这件事了。”
他竟然在闻珩提出要跟自己一起来时没有反驳,甚至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现在才意识到闻珩能给他线索已经帮了他大忙,现在又亲自陪自己去。
“你现在想起来也晚了,”闻珩并不在意地摇头,“我已经请假了,没事。那个人的资料在哪?带了吗?”
“你们医生的假期好像很少,你不会把自己的年假都搭上了吧?”宋浔南一边说一边从助理拿的公文包里拿出资料,“东西都在这,你看看。”
“可能吧。”
闻珩并没有跟他争辩自己并不算那家医院的医生只是坐诊这件事,修长手指从宋浔南面前掠过,抽走他手里的资料,翻阅起来。
“为了表示感谢,你下次休假我带你出去玩呗,”宋浔南说着指了指自己眼里的红血丝,“不过最近还是算了,我忙得都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用。”
算下来他这几天唯一放松休息的时候,竟然是那天晚上坐在堤坝上借酒浇愁时。
闻珩从资料上抬眼,望进宋浔南倦怠的眼眸,两人对视几秒后,他抬起手来。
宋浔南眼睫一颤,看着那双靠近自己脸颊的手,竟没有躲。
温凉指尖极尽克制地穿过他脸侧的碎发,最后落在他的肩头,安抚般拍了拍,转而拉下一侧的挡板:“先休息会,到了我喊你。”
“……嗯。”
宋浔南回应的声音慢了两秒。
他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被闻珩拍了拍的那条胳膊。
明明只是轻轻触碰,却让他整条手臂都带起一阵酥麻。
宋浔南舔舔唇,缓过那阵感觉后侧头看向闻珩,对方正在翻着手上薄薄的资料,侧脸线条轮廓极为优越,下颌稍稍绷紧。
看着看着,宋浔南就撑不住睡了过去。
……
等他再醒来,飞机快要降落了。
“要到了?”他眨眨酸疼的眼。
“快了,”闻珩等他清醒后,说,“张云千当时说是去给自己看病,他也确实有脊髓血管病,不过是早期症状。你有没有想过,太恒的人会用什么方法让他做假证。”
“很多,大笔的钱,许诺的好处,但对于一个病人而言,最重要的还是——”
宋浔南跟闻珩对视,同时道:“健康。”
闻珩继续说:“我对这方面的研究不深,倒是我的导师门下有个学弟是专门研究这一课题,刚刚问了他。脊髓血管病的前期治疗对预后影响非常大,现在大多采用成像技术提高临床识别能力,特别是对脑血管的成像造影,对疾病细微分类影响重大。”
宋浔南怔在原地。
闻珩说到这也顿了顿,神情复杂:“而目前国内主攻医学影像技术,实力靠前能提供高质量技术服务的,你们公司是优选。”
宋浔南沉默,半晌面无表情道:“我想到个故事。一个女人出了车祸,医生接到电话后立马从家赶往医院,半路遭到劫匪抢劫导致耽搁了救援时间,女人不幸去世。医生站在手术间门口对痛哭的丈夫喊了声‘是他抢了我的车’。”
他冷笑两声,下了总结:“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吗?”
闻珩缓缓道:“有。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