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县衙,夏魁和周五叔先去县学找张赫煊,打算先旁敲侧击一下。
周怀义和周三叔则带着三个孩子回客栈与冯氏会合。
“陆哥哥,你别难过,虽然方县令不是很聪明,但他人还不错的样子,我们一起求一求他。”
三个小孩坐在圆桌前,小柳儿和夏向晚安慰着好伙伴。
“我就是不明白,我什么都不争抢,就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的日子过好,这样他们为什么也阻止我!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陆青轩对着两个好朋友,没有强装镇定,他声音都哽咽了。
陆青轩的父亲名叫陆明堂,祖籍临州百源县兰阳镇杏花村人,与红溪村毗邻。
陆明堂的祖父曾是杏花村的村长,而他的父亲一生停留在秀才之位,得知陆明堂中举后便含笑而终。
陆明堂本被发来百源县当县令,做了三年进京述职时意外救了礼部侍郎家的庶女,便是如今的陆夫人,从此与盛京便有了联系。
因着礼部侍郎的关系,陆明堂成婚两年便升到如州做了上县的县令,因此对陆夫人很是倚重。
只可惜陆夫人进门五年都未曾有孕,陆明堂便抬了从厨娘升为通房丫头的夏氏做了姨娘。
没想到夏氏当年便怀上了陆青轩。
虽然是庶子,但却是长子,这在没有孩子的陆家很受重视,所以陆青轩小时候生活条件很是优渥。
直到去年三月份陆夫人被查出喜脉,且大夫断定她怀的是男胎,夏氏母子在陆府上的日子就越过越可怜,陆青轩的身子也越来越不好。
四月份陆明堂在岳家的帮助下升做了如州府的知州,陆夫人胎像就不稳了。
请了有名的大师来家中相看,说是府中后院有人夺了嫡子的阳气,需得迁出安置方才妥当。
后院除了陆明堂,只有陆青轩一个男娃,所以陆明堂当天就给了一百两银子,让夏氏带着陆青轩回杏花村老家。
说是回老家,但是连马车也不给安排,更别说收拾细软。
陆明堂前脚走,后脚陆夫人的丫鬟小厮就来催促。
还是老夫人心疼长孙,叫过去给陆青轩怀里塞了五百两,让自己的大丫头去外面雇了一辆马车给了娘俩。
陆青轩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庶子,所以他跟乖巧懂事,也从不妄想家产,只想靠自己的努力给母子二人一个安稳的生活。
没想到离家时,陆夫人特意让人来传话,若想平安就一生呆在百源县。
陆明堂当时就在主屋,却只当没听见,。
陆老夫人也只劝她们母子好好活着,在乡下当个小地主就极好了。
但是凭什么?陆青轩从小就有志向,他只想靠自己的努力做自己想做的事!
大晋的科举分为童试、乡试、会试和殿试,是三年一场。
也就是说一个人参加了今年三月的童试,次年秋天才可以参加乡试,再次年三月左右参加会试,殿试就要等皇帝定时间了。
前年未曾举办科举,去年春闱取中的人又少,所以朝廷下令,取消去年的乡试,改到今年举行。
并且特准许今年参加春闱取中的秀才可以一起参加乡试。
陆青轩没想到就是这种小小的秀才试,如州都要特意来传话不让他参加。
“为什么你爹娶了两个老婆,后进门的那个陆夫人却可以管着你和姑姑呢。”
夏向晚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她只是奇怪。
村里和镇上没有多少大户人家,像夏向晚和小柳儿的认知里都是一夫一妻,所以她们并不知道什么叫姨娘。
要知道,在大晋朝,不是你有钱就有小妾和奴仆,这都是秀才以上的级别,也就是士这个等级特有的待遇。
至于商人或那些有钱人家的奴仆和小妾等,都是以长工和签卖身契的形式,只不过是没有人深究罢了。
签普通的卖身契都是可以赎回的,只是大多写的赎回条件苛刻,所以本质上与奴仆也没什么差别。
小柳儿虽然不懂,但她有七七呀,七七给她简单科普了一下,她就明白这些关系了。
她撞撞夏向晚的胳膊,给她递了一个眼色,然后才认真地劝慰陆青轩。
“陆哥哥,虽然我们大晋朝有等级之分,但是只要你足够优秀就可以打破很多规则。”
陆青轩就擦了擦眼角,看向她:“打破规则,对抗整个礼制吗?”
小柳儿就摇了摇头,她食指点着嘴唇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出来。
“凡事都有例外,就像朝廷对有才名的商人特赦去商籍准他做官...”
小柳儿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
“就像每次宫内有什么大事就会特赦天下一样,去年的流民之灾,夏叔叔不是就说朝廷免了南部三州三年的税收么,这些都是例外呀。”
陆青轩就吸吸鼻子,周先生上课时确实给他们讲过很多故事。
有一个就说的是前朝的宰相,那人原是一个商人,但他很有才名,当地人盛传他有治世之才能,被官府特放了商籍做了县衙的文书,后来竟一路当到了宰相呢。
小柳儿看他的眼睛重新有了光彩就知道她听懂自己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