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的门被关上,刘镜尘哀嚎的声音顿时小了很多。
燕之听着身后一声接着一声的先生,我不想死救救我吧,她在门口驻足片刻,随即对着候在旁边的牢头点点头:“劳驾,带我出去吧。”
牢头忙点头哈腰地道了声不敢,接了狱卒手里的灯笼引着燕之往长长的回廊的另一头走去。
刘镜尘的被关在兵部大牢,他的死活攥在景行的手里。
燕之想过,若是她开口与景行说说,留下刘镜尘的一条命并不难。
可她并不想开口对景行提这件事。
那个与她青梅竹马一起长起来的刘镜尘在她的心里早就死了。
死在他自己的贪婪与愚不可及里
长长的回廊似乎是走不到头的。
燕之跟在牢头的身后,视线却落在他手中的灯笼上。
晕黄的光影从灯笼里洒了下来,只能照见两人脚下不长的一小段路。
“那个女犯还有那个小崽子就在那里管着,您要不要过去瞅瞅?”在一处拐弯的地方牢头停住了脚步,他指着一扇门板对燕之说道。
“刘氏也关在这儿?”燕之扭头望向那间只有门没有窗的房间。
“才来的时候她和那个小崽子都得了肠游,要死不活的,治了个把月才算捡回条命。头些日子才把她们娘儿俩移过来。”
牢头对燕之说话的时候脸上陪着笑,只是光线太暗,燕之总觉得他脸上的笑意狰狞,她只看了一眼便又看向关着刘氏的牢房:“他们都有孩子了?”
想起牢头口中的小崽子,燕之不由得提步朝着牢房走去。
“谁知道是不是那个刘镜尘的种!”牢头嘿嘿笑了几声,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粗鄙:“您瞅瞅就知道了,小崽子生的可没姓刘的好看。”
紧走了几步,牢头赶到了燕之的前面喊了一嗓子:“谁当值呢?”
“金头儿,是我!”回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穿皂衣的汉子汉子跑了过来:“说是王爷过来了,就知道今儿晚上得提人犯,我一直候着呢!”
“打开。”牢头提着灯笼朝着旁边的牢门一指。
“这就开!”狱卒一面在一串钥匙里挑着一面不时地朝燕之看看。
“看什么!”牢头抬脚朝着狱卒的小腿就踹:“这位贵客是咱王爷请来的,是你看得?”
“哦!哦!”狱卒忙不迭的应了,果然不敢再看燕之一眼,手脚麻利的开了门上的锁。
“赶紧起开吧”牢头抬手把狱卒扒拉到一边,亲自开了牢门先往里瞅了瞅才站到了一边儿:“您请!”
“娘”小孩子的声音自牢里传了出来,带着畏畏缩缩的哭腔。
燕之站在门口,牢里漆黑一片,她并不能看清里面的情形。
牢头把灯笼探进了门里,燕之这才看见靠墙摆着的光板床上坐着一个女人,她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个孩子。
孩子缩成一团脸朝着里,让人看不清面貌。
“你是”燕之站在灯光里,虽然看不清牢里女人的模样,但那个女人显然是认出了她:“我知道你!”
情急之下,刘氏一时想不起燕之的名字,她慌里慌张地抱着孩子下了地,几步走到燕之的身前往外看去:“你是不是见到大人了?他怎么不来接我们母子出去?”
牢头伸臂拦住了还想往牢门外挤的女人,凶神恶煞般地吼道:“滚回去!看你脏的那样儿,也敢往贵客身上撞!”
刘氏被牢头搡的晃悠了几下才站稳了身子,怀里的孩子伸手死命的搂住她的脖子惊恐万分的回头瞅了一眼就把脸埋在了刘氏的肩头。
在这里,小小的他已经学会了隐忍。
当着牢头狱卒哭闹是会挨揍的
燕之看清了那个小娃娃的脸,确实与刘镜尘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像之处。
刘氏看看牢头再看看燕之,心思一转,她马上抱着孩子跪在了地上:“千错万错皆是由我而起,我给你磕头赔罪!”
说着话她把孩子放在了一旁,两手按着地面重重的叩起头来:“我死不足惜,只求你念在镜尘将你引荐给大人的份上把他接出去吧那是大人的骨血啊”
“娘”孩子身上只穿着一件囚衣,没有穿裤子,光着两只小脚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刘氏的身边靠在了她的身上。
“他是病了么?”燕之看着那个孩子,心里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只轻声问道。
“饿的。”刘氏慢慢的直了身子,小心地把孩子抱在怀中,她吸溜下鼻子说道:“我家金疙瘩能吃,他又是长身子的时候,牢里一天只一顿饭,他吃不饱,总是饿”
燕之看向牢头:“不看了,走吧。”
“姑娘!”见燕之转身要走,刘氏跪着挪了两步急急说道:“你能进到此处,是不是大人让你来的?我知道你是来看刘镜尘的”
“我不是认识你说的那位大人。”燕之回过头来看着刘氏说道:“还有,你落得如此下场确实是罪有应得!”
从兵部大牢里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完全的黑了。
牢头开了院门将燕之送出门去马上又退了回去。
站在院门口热烘烘的晚风拂过她的脸颊,燕之深深的吸了口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