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长老消失前释放的烟尘遮掩了视线,沈离眯起眼睛,只来得及看见一张轮廓模糊的侧脸,手中的东西便被人一把夺去。
沈离:“……”
尘烟散去,霁云背对着他,不紧不慢地戴回了面具。
沈离:“……”
让我看一眼会死啊!
沈离正想开口质问,却听白景行高声道:“清虚长老不见了!”
他话音落下,门外传来众多脚步声。
方才的动静惊动了春归楼内夜巡弟子,大批弟子很快涌入地牢,将三人团团围住。
沈离偏头扫了眼霁云,后者站在他身旁,神情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他垂在身侧的手却是无意识握紧,眼神飘向一边,像是有些不敢看他。
沈离啧了一声,道:“先打出去再说。”
这点春归楼弟子对沈离与霁云来说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二人带着白景行那个修为全无的半废,轻而易举突破重围,硬生生打出了地牢。
一边打,霁云还腾出空闲,偷偷观察着沈离的神色。
他并不清楚沈离到底有没有看出他的身份。
先前,他一直不敢以真面目出现在沈离面前,就是因为担心沈离发现他就是祁长昭。新婚之夜那日,沈离醒得比他早,因此他不确定沈离有没有看清他这张脸。
霁云一时失神,眼前一道银光闪过,一把长剑朝他迎面刺来,眼看就要将他刺中。
沈离忽然闪身来到霁云身前,挥出一掌击退那人,回眸笑道:“道长想什么呢,这般紧急的情况,你还发呆?”
他说完,不等霁云回答,直接顺便踹翻了面前几人,拉着白景行往地牢外走。
霁云盯着他的背影,稍稍放心了些。
就凭他这么恨祁长昭,应当是没有看清他的模样才对。要不然,沈离手上那把匕首现在早往他身上招呼了。
三人击退眼前一波弟子,刚出地牢,便听见春归楼内回荡起阵阵警示钟声。
远处,黑暗的天边闪过几道剑光,一道巨大的法阵正在几名弟子的施法下迅速拉开。
显然是某种御敌剑阵。
沈离眼神眯起,看见了正站在阵法核心的清虚长老。
霁云道:“用你的传送法术,我们离开这里。”
“不急。”沈离思索片刻,将手里的古铜镜塞到霁云怀中,快速道,“道长先带景行离开,我去会一会那个叫清虚的。”
霁云眉头微皱:“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做什么?”
白景行也道:“是啊阿离,太危险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这——”
沈离打断他,反问道:“你家护法不救了?”
“我……”
沈离不等他们在说什么,手中结起个印记,二人的身形在他面前变得透明。
趁传送法术还未完全生效,沈离抓紧时间朝霁云笑了笑,道:“道长,等此间事了,我们再来聊聊你骗我的事?”
霁云眼眸微动,脸上显出一丝惊讶之色。可他还来不及说什么,传送法术已将二人包裹起来,两道身形顿时消失在原地。
沈离狡黠地勾了勾嘴角。
那会儿地牢内的烟尘太多,他的确没看清霁云的模样。可就凭方才隐约看见的那点轮廓他就知道,那人绝对不像他说的那般其貌不扬。
还怨他骗人,此人根本没与他说实话。
沈离摸着下巴,正合计着该如何骗霁云在他面前揭下面具,天边那道阵法已然迎头落下!
风声猎猎,掀起沈离身上的衣袂翻飞。他站在原地,平静地抬眼看向那剑阵。数道剑影以万钧之势倾泻而下,一道强劲灵力在空地上激荡开,掀起尘浪滔天。
光华散去后,原地只剩下一名身形单薄的少年。
沈离闭着眼,没有起身。被方才那强劲的灵力直接冲击,就算他是大乘修为,也不免有些头晕目眩。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很快有人围了上来。
站在最前方的,正是秦牧之与清虚长老。
清虚长老捋着胡须,道:“牧之,你看,我没说错吧。这几人就是有问题,柳堰村之事,定是他们所为。不过,他们竟还抢走了古铜镜,这该如何是好……”
秦牧之道:“长老放心,既是弟子引来的人,弟子一定将古铜镜的下落追查到底。”
“如此便好,趁他们还未走远,快派人去追。”
“是。”
秦牧之应了一声,又道:“长老,此人……该如何处置?”
清虚长老道:“杀了罢。”
“不能杀。”人群中,有一人走出来。
正是沈离先前在珍宝阁看见的那名黑衣人。
清虚长老的眉头皱了皱,便听那黑衣人道:“此人抢走了古铜镜,若杀了他,不是永远不知道他同伴会去哪里了么?不能杀。”
清虚长老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又耐着性子道:“阁下说得有理,不妨将他关入牢中,再行定夺。”
“不必了。”黑衣人道,“春归楼帮了我们许多,从现在开始,古铜镜之事交给我们处理便好,就不劳烦清虚长老了。”
黑衣人话音刚落,几名与他打扮相似的黑衣男子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