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
泸定中在拼命的凑银子。
雪花白银已经装了整整二十辆马车。
还剩下最后三万两。
他实在凑不出来了。
“何老爷来了没有?”第九十八遍,泸定中问随从。
随从正要回答,何起恪匆匆赶来。
一扫眼前的车辆,何起恪急道:“泸大人这是做什么?”
泸定中忙迎上,“老何,快,府上有没有三万两现银,我拿银票和你兑!”
说着就要拿银票给何起恪。
何起恪没好气的一把打掉泸定中手里的银票。
“你疯了?现在,莫说全真定的百姓知道你为了救你那混账儿子,出手就是五十万两巨款,就连山东那边的百姓,也知道了,你要闹得全国上下都知道,你泸定中是个巨贪吗?”
泸定中弯腰捡起银票,满目满面的凄苦无奈。
“不然呢?让他活活被折磨死吗?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何家不能断后啊!”
何起恪道:“泸家不断后,你再娶几房年轻的姨娘就是,只要你卖力,几个儿子生不出来,五十两,救他出来,莫说救不救得出,就是救出来,他怕也是残废了吧!这样,你就对得起泸家祖宗了?”
泸定中颤抖着叹了口气。
他若是能娶几房姨娘就能生出一堆儿子,他还费这劲干嘛!
他娶得到姨娘,姨娘也能怀的了孩子,可……怀不了他的孩子啊!
自己什么毛病,自己心里最明白。
不举!
怎么生孩子!
脸色有些发青,泸定中一摆手,“你只说,帮不帮这个忙吧,辉儿我是一定要救出来的。”
何起恪道:“你是铁了心,就算丢了官,也要救他?”
泸定中点头,“铁了心了。”
何起恪眼底,狐狸一般的精光闪过,转而叹了口气,“好,你这个疯子,你疯,我便同你一起疯!”
说完,何起恪转头吩咐随从,“去,回去取银子给泸大人送来。”
随从领命。
泸定中一脸感激。
何起恪笑道:“你我的关系,无需这些,瞧你这脸色,走走走,我带了上好的花雕,喝个酒,解解愁,银子凑足了,明儿你去赎人!”
泸定中也没多想,跟着何起恪,两人直奔书房,厨房那边,得了信儿,送去八九道菜品。
心头烦闷,无需劝酒。
菜未入口,酒已经下肚盏。
泸定中指了杯中物,朝何起恪道:“你这酒,酒劲儿够大啊,这才喝了多少,我就有些吃不消。”
何起恪笑道:“你是心里烦躁,容易醉些罢了。”
说着,何起恪狐狸一般的目光打量了泸定中一眼,抿唇犹豫一下,道:“你之前说,不论泸辉再怎么混账,到最后,邢副将还是会听你的话,怎么现在辉儿出事,你不直接找了邢副将呢?毕竟是他的事,只要他息事宁人,不就没事了?”
泸定中闻言,一脸的愤怒。
手中杯盏,啪的拍在桌子上,酒滴迸溅而出,落了他一手背。
“竖子!”说的咬牙切齿。
何起恪端起酒壶,给泸定中蓄满,“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泸定中道:“一出事,我就立刻去找了他,可到现在,我也没有见到他,不见到他,自然也就无从要求他息事宁人!”
“没见到?平阳军的人不许你见?还是他不肯见你!”
泸定中抄起手边的酒杯,一扬而尽,“那个兔崽子不肯见我,还说什么,劝我好自为之,免得他克制不住自己,直接捏断我脖子!”
何起恪又给泸定中蓄满酒。
眼见泸定中醉的差不多,何起恪道:“究竟邢副将与你,什么关系?辉儿都这么对不起他了,你还能肯定,他会听你的话。”
泸定中便哈哈的笑起来。
笑着笑着,身子朝何起恪一探,低声道:“想……想知道?”
酒气扑面而来,何起恪皱了皱眉,“想知道。”
泸定中便道:“他娘,是我,拿命救回来的。”
说着,泸定中一拍胸脯。
“我,拿命救得!”
醉的一塌糊涂。
何起恪就道:“你救了他娘,他就一定要听你的话?辉儿可是杀了他女儿,还是那样的方式!”
泸定中醉的睡眼惺忪。
“我救了他娘,还睡了他娘,才有了他!”
说着,泸定中指了指自己的桌案抽屉,“那里面,有他娘的贴身东西,我,是他爹,他敢不听?”
何起恪……
你是邢副将的爹?
有邢副将这样的儿子,你还要花五十万两去救泸辉?
这脑子,让风吹跑了吧!
对于泸定中,为何纵容泸辉去伤害邢副将,何起恪是万般不解。
更不解,就凭他是你儿子,你就笃定他受了这么大的伤害还能听你的话!
这是疯了吧。
扫了那桌案一眼,何起恪起身。
泸定中大着舌头道:“你,你做什么去。”
何起恪笑道:“解手去。”
说着,走到泸定中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