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在大雍与北梁的交界处,有一个名叫金石镇的小镇,此地人流混杂。常年累月的风沙让这里的人总显得有几分疲倦粗糙。
此时正值午时,街上行人不多,三三两两。然而在一处路口处,却围拢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这里正是这个偏僻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医馆。
“赔钱!今儿你要不赔钱我就不走了!”一个身穿粗布短襟的汉子一屁股坐在了医馆门槛上,斜吊着眼睛,嘴角一颗痦子随着他张嘴说话也是一颤一颤的。
医馆门口站着一个戴着面纱的姑娘,那双未被遮住的眼眸里藏着无奈,秀眉紧紧拧着。她旁边也站着个小姑娘,正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李老三,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老三盘起双腿,大有要在廊檐下扎根的趋势。他听到小姑娘的质问,两眼一瞪,那三白眼显出几分凶狠。
“我干什么?你们做出了那样的事还问我要干什么!今儿不给我个交代,你们别想过去!”
他这无赖的模样让两个姑娘都气的深吸了口气。
周边围着的行人仿佛也认出了他。
“我说李老三,你耍什么无赖啊?欺负人家范大夫做什么?”
“你今儿怎么没去金龙赌局了?该不会又输光了人家不让你进去了吧?”
“你晓得什么!他前回才被金龙赌局的人打个半死,哪里还敢去哦!”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跟看笑话似的调侃着李老三。
李老三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当即呸了一声,“你们这些个碎嘴子,你们懂什么?我那是不敢去吗?我这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老子已经戒赌了!”
他这话说完,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这个李老三就是附近有名的懒汉流氓,最会的就是赌博偷懒耍赖。原本还算殷实的家已经被他输得一塌糊涂了,连他那老父亲都被他气病了好几回。他这戒赌已经戒了几年了,没一回是认真的。
李老三恶狠狠瞪了一下那些大笑的人,随即不再理他们,只把下巴扬起,鼻子里冒着粗气,吊着眼尾看着范大夫,“我跟你们说,最好快点赔钱。要不然,哼哼……”
威胁之意一目了然。
范大夫捏了捏拳头,咬牙道:“我是不会赔钱的,我开的方子绝对没有问题。你要是想要讹诈我,那我告诉你,不可能!”
李老三没想到就这么两个女人,骨头竟然这么硬。他心里生出恼怒来,“我呸!我讹诈你?你开的药方吃得我肚子拉了好几天,我一个冬天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肉都掉没了,你怎么赔我?”
范大夫忽地上前一步,两手紧紧揪着衣摆尤为激动。她沉声道:“这不可能!我开的药方只是调养身体的,怎么会吃坏肚子!这是最基础的药方,我绝不会错的。”
百姓们也有些看不过去了,纷纷出言骂道:“是啊李老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莫冤枉了范大夫啊。”
“范大夫人多好啊,上回我头疼就是范大夫给我治好的。”
“李老三,你要骗钱去别的地方,可别来范大夫这儿,要不然,我们大伙可不答应。”
这位范大夫虽说是个女子,但性格温和,对来治病的病人都是和和气气。再加上这又是镇上唯一的大夫,大家难免有了几分维护之意。
李老三一看众人竟都开始讨伐他,不免有些气虚。但又觉得不能掉了面子,扬声哭嚎道:“这怎么不可能?你这庸医,就你这点本事你还当大夫,你这是草菅人命。还有你们,你们帮着出什么头?可别下次一包药吃进肚见了阎罗王,还不晓得怎么回事呢。”
他哼哼两声,阴阳怪气道:“我这也就是运气好,只是吃坏了肚子。要是下回那说不定小命都不保了!你说说你,你安的什么心?”
众人一听这话,嘴唇蠕动了一下,开始迟疑起来。这毕竟事关自己的性命,这万一范大夫真的开错药了可怎么办?
李老三见众人心里开始动摇,暗笑了几声,又说:“还什么大夫,不就是个臭丫头!谁不晓得你范家不过就是个开酒肆的,现在还开起医馆来了!该不会是跟着什么骗子学了一点子东西就来祸害我们吧?”
“住口!”范大夫柳眉倒竖,眼睛里燃着怒火,大喝道:“我不准你说我师傅!李老三,我警告你,你说我可以,但你若敢污蔑我师傅,我饶不了你!”
李老三心里一跳,竟险些被这丫头给唬到了。他咽喉滚动了一下,鼓气哼笑一声,“装什么!莫非被我给说中了?”
围观众人瞧瞧这个,瞧瞧那个,嘟嘟啷啷不知该说什么。又觉得李老三虽然人不怎么样,但这话说得又有几分道理。
毕竟在一个月前,范大夫家里还只是开酒肆的,大家好多都去他家吃过她爹老范烤的烤羊肉呢!怎么这会儿就开了医馆当了大夫了,这大夫是那么好当的?
到底是镇上唯一的大夫了,关系着他们以后的看诊抓药,还是马虎不得。万一真如李老三所说这范大夫被个江湖骗子给骗了,那惨的还是他们这些人啊!
一瞬间,众人心里都提了起来。
“范大夫,要不您说说您师承何人啊?也好让咱们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