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镇子,一路颠簸地行驶在官道上。
烈日当空,路面被太阳炙烤得滚烫,官道两旁的花草也被这股热气蒸腾得焉头巴脑。
三人原本还兴致勃勃的欣赏着窗外的景色,高谈阔论。只是随着空气越发的炙热,马车在烈日下的颠簸晃荡,几人已经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欣赏景色了。
不过才半日,几人已经感到了闷热难挨,真不知接下的时间怎么熬过去。
果然,在古代外出是件非常麻烦且辛苦的事情。
没有空调,没有冷饮,只有一袋子的馍馍面饼。
周锦忍着心里翻滚的呕意闭目靠在车厢上。心里盘算着还有多久到达永宁府。
邻近中午十分,老把头将马车赶到一触阴凉树下停下,招呼道:“周大夫,下车歇会吧,该用午饭了。”
周锦连忙扶着门框跳下,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两手撑在身后,可算舒服多了。
商桂将一块布铺在地面,隐隐绰绰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打在上面,形成一道道交织的光斑。
狗子掏出盒几个小盒子打开放在布上,里面是模样精致的糕点。随后又拿出一袋大饼,分给周锦道:“师傅,给你,这块饼子煎得好。”
周锦笑了一声接过,他实在没什么胃口。
真是没想到坐马车也会晕车。
老巴头一人坐在一旁,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干硬的灰面馍馍,咬一口费劲地嚼着,就着水咽下去。
“老巴头,过来一起吃吧!”周锦招呼了一声。
老巴头一愣,连忙摇头:“这怎么行,周大夫您是客人……”
“有什么行不行的,出门在外,自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我们带的食物多,这天气这么热,坏了怪可惜的,过来一起吃吧。”
周锦笑着招手道。
老巴头瞧见周锦一脸真诚,不像是客套话,便不再推辞,呵呵笑着起身坐过来。
周锦将手里的饼子递给他,“来,拿着,不够自己再拿,管饱。”
“哎!”老巴头咧着一张笑脸接过,“周大夫您可真是心善嘞,谢谢您。”
周锦笑而不语,几人都没再做声,只埋头吃着东西。
甘酒镇内。
柳永长带着阿松悄悄从后门出了府,这几日他被柳老爷强行禁足在家,滴酒未沾。
如今突然酒瘾上来,便带着阿松溜了出来。
他一路走到医馆附近,远远便见医馆深棕色的大门紧闭着。他心下觉得奇怪,这医馆一向门庭若市,怎么今日都中午了还大门紧闭?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他心里微微一紧,便提步走上前去。
待走近了方才瞧见门口贴着两张白纸黑字,他凑近了仔细一看,随即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原来是有事出门了,他心下暗笑自己瞎操心。
只是不知这周大夫因何时出门,居然还要好几日才归!
柳永长虽心下疑惑却并未多做停留,只是看清纸上写的内容后便转身离开。
谁知他刚一转身,迎面突然跌跌撞撞冲过来一人,两相撞击,对方一晃,突地一声呕,一堆恶气熏天的呕吐物便喷到了柳永长那身雪白锦衣之上。
“公子……”阿松惊呼,立刻上前将那人狠狠一推,对方便歪歪扭扭倒在了地上。
柳永长惊愕地愣在原地,那秽物黏在他的胸口,阵阵酸臭气直往他鼻端钻来,让他忍不住呕地一声也当场吐了出来。
柳永长只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额间青筋跳动。他捏紧了扇柄,正要将那不长眼的东西教训一顿,却见对方匍匐在地,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咳嗽,一张脸泛着不正常的血红,两眼暴突布满血丝,四肢抽搐,脖颈肿大,嘴里还不时嚷着:“周大夫,周大夫救命……”
柳永长心里悚然一惊,这人看起来仿佛已经病入膏肓了的模样。
他当下歇了那阵想要教训对方的心思。
他迅速脱下被秽物沾到的外衣扔到一旁,拧眉道:“周大夫不在,出门去了,你要是有问题不妨去找方大夫……”
那人又是一阵巨咳,听到这话后两眼露出恐惧绝望的神色,嘴里喃喃念叨:“不……不,只有周大夫可以救…咳咳……为什么要离开,医神大人抛弃我们了吗……不…完了…都完了……咳咳……”
那人跌跌撞撞爬起来,眼带绝望,随后又跌跌撞撞着离开了,引起路上行人不满的呵斥声。
柳永长:……
这是发什么疯?
周大夫不过有事离开几日而已,怎么说的他好像再也不回来了一样。
随后他又低头看了一下胸口,立刻露出一副痛苦难忍的嫌恶模样。
早知如此,今日真不该出门,这怎么这么倒霉!
“公子,还去长芳苑吗……”阿松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去什么去!回府去!”柳永长斥了一声转身离开,直奔柳府。
阿松急忙跟在身后。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各自忙碌着,医馆门口的这个小插曲很快被众人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