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待你呀!你说朕不在乎雨润,把雨润视作可有可无的弃子,皇后,你好好想想,当年雨润究竟为何会落水,究竟为何会患上心悸之症!”
纪皇后面孔雪白如末日日光,隐隐透出气数将尽的惨淡。
“那还不都是因为你!”
昌平帝伸出一指,颤抖着指着自己的发妻:“就因苏青诞下了骁儿,你看骁儿日渐茁壮,你见朕与骁儿父子亲厚,你心生嫉妒,又多年无所出,于是偷偷托人送信给千里之外被困在空中的雨润,让他检举自己的父亲和端惠皇后利用朝贺机会私下见面,以此在武帝跟前讨个恩典,让武帝直接册封他为世子。”
“皇后,你何其丧心病狂!你可知因为你这举动,朕与柔儿的第二个孩子,遭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本可以好端端当个武帝血脉,安乐无忧的长大的,而柔儿,也不会在诞下太子后突然暴死。可恨朕当年不知真相,还一直以为那是个意外。”
“可怜雨润,小小年纪,就要为你这个母亲的行为付出代价!你也不用脑子想想,武帝那样刚愎自用的人,怎会容易别人拿这种事羞辱他威胁他。可惜啊,你是不会有那个脑子的,你只会把自己的所有不幸都归咎到他人身上,你更加疯狂的嫉妒,报复,你觉得雨润身子弱,你担心其他后妃所生的皇子会威胁到雨润,你于是和那
道士勾结,害死了一个又一个龙胎,还在那道士的精密布局下,顺水推舟的把这些都嫁祸到太子头上。”
“朕早就告诫过你,不要逼迫雨润,要爱护他,鼓励他,让他找到自己努力的方向和真正的价值,可你是怎么做的,你日日疾言厉色,只知刺激他,只知拿其他皇子和他比,你让他渐渐变得和你一样,心胸狭窄,嫉妒,好胜心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皇后,时至今日,你还觉得自己冤枉,自己无辜,是朕逼你至此么?”
殿内出奇的静,一时尘嚣可闻。纪皇后双目呆滞了片刻,茫茫然不知所在,昌平帝的每一字每一语,都如惊雷在她心头炸起,将她二十多年的爱和恨都炸得支离破碎。她崩溃着,膝行至皇帝身前,抓着他的衣角哭泣:“不,不是这样的,这不是臣妾的本意,臣妾是爱陛下的呀。”
然昌平帝已对她失望透顶,只毫不留情的将衣袍从她手中抽出,冷冷道:“皇后,如果这就是你的爱,恕朕承受不起。”
“从今往后,你就在这凤仪宫里,好好念你的佛,好好反思你的所作所为吧。朕会把所有宫人都调走,让你安安静静的面壁思过。”
“朕以后,再不会见你!”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昌平帝便转身,拂衣而出,再没看纪皇后一眼。
重重宫门随着皇帝脚步依次闭上,掩住了夏日里满园的绿,盈盈的粉,也掩住了纪皇后嘶声力竭的哭号哀求。
……
卫昭也揽着穆允从殿顶下来,落地后,见少年双眉紧拧,神色发怔,低声劝道:“都过去了。”
穆允点头,叹气道:“我只是没想到,我还曾有过一个哥哥。”
真正血脉相连、同父同母的哥哥。如果那个哥哥活了下来,也许不会有他,也许……这一切,都会是另外一番局面。
“又在胡思乱想。”
卫昭揉了把少年发顶,目光却落在凤仪宫那道红墙上,心道,可惜这纪皇后被仇恨和嫉妒蒙蔽了双眼,连半点退路也不给自己儿子留,大皇子以后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
但卫昭也只是即兴感慨一下,他是绝无闲心去操心那位大皇子以后要如何过,过得好不好的,左右那些人不过咎
由自取罢了,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个棘手的药丸以及给穆允解毒的事。
这小家伙自小就被人觊觎,心理上受过很大的创伤,如果知道那所谓的解药只有通过与男子双修的方式才能起作用,恐怕是宁死也不会服用的。淳于傀一面“好心”供出解药所在,一面又故意对小家伙说“你要记住,这世上所有对你的好的人,都是在觊觎你的美色,你的身体。”,显然就是算准了这一步,要让那颗解药成为摧毁他们师父感情的炸.弹。
偏所有青蟒都已被淳于傀斩杀,这药丸里确实是这世上最后一颗青蟒胆。如果弃之不用,那小家伙的毒,可能永远都解不了了。
但那少年只要一有机会,便缠着自己问解药的事,显然是十分渴望解毒的,甚至可以说盼望等待了许多年。他如何忍心让他伤心失望。
因为愁心这事,卫昭这两日总心不在焉,频频走神,连卫老夫人都察觉出了不对劲。于是一日晚膳后,卫老夫人便遣退下人,询问孙儿可是遇到了难事。
自小到大,这个祖母用自己的大智大慧为他、为这座风雨飘摇的侯府纾解过无数大小灾难。他能有今日成就,自与祖母的抚育教导脱不开关系。
卫昭迟疑片刻,将此事与卫老夫人隐晦说了一遍。
卫老夫人何等睿智,一听便明白此中关窍,不过她没有急着给出解决办法,而是认真盯着这个从小到大除了婚姻大事、一直都让她很省心的孙儿问:“佑安,你给祖母交句实话,你对太子,除了师徒之情,是否还有其他感情?”
卫昭心中大震,喉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