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为惠妃保胎的是另一位刘姓太医,由纪皇后亲自指派。
是夜,劳累一日好不容易能睡个早觉的刘太医就被几名大内密探从被窝里拖了出来,直接拘押进大理寺。
刘太医一口咬定自己往药膳里加那味六神散只是为了帮助惠妃缓解失眠之症,因六神散比罗丹草在安神方便的功效要更好一些。当负责审讯的少卿问为何不用六神散代替罗丹草时,刘太医则表示,罗丹草除了安神还有平肝火、稳定情绪的效果,所以不能去掉。一番话说得滴水不露。
在刘太医被捕的同时,惠妃身边的贴身侍女也以盗窃的罪名被宗律庭秘密带走审讯。这侍女也是个硬骨头,大刑小刑用了个遍,依旧坚称自己无辜,不知情,声泪俱下的要求面圣。
而大理寺卿尧静在根据卫昭思路彻查了民间医官、药店后,依旧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焦头烂额的尧寺卿一回衙,听说自家大牢里又多了个太医,还是大内密探亲自押送来的,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次日散完朝,就匆匆赶去内阁找卫昭。
“唔,现在大理寺的事,也要归卫侯管吗?孤真是替卫侯感到辛苦啊。”
好不容易顶着一群兵部和户部同僚仇恨的眼神挤到了最前面,尧静猝不及防就听到了这样一道带着明显奚落意味的少年声音。
尧静抬头一望,就见卫昭日常处理军务的长案侧边,破天荒摆着一张太师椅,太师椅上铺着名贵的纯白貂皮毯子,貂皮毯子上则坐着一个风姿如玉的雪袍少年。少年面前摆着一大碗红豆冰沙,上面撒着葡萄干、草莓干、花生碎、黑芝麻等物,比他所见过的街面上卖的红豆冰沙的制作材料都要丰盛。而刚刚奚落他无能的少年,正旁若无人的拿着汤匙挖冰沙吃。炎炎夏日,看得人还挺眼馋。
尧静只知卫昭对捉拿刺客的事挺上心,并且也听到一些风声,说因为紫霞观小太子舍身引刺客的缘故,卫昭现在待小太子很不一般,却万万没料到竟如此不一般,连来内阁办公时也带在身边。
真是奇也怪哉。他虽与卫昭不算交际太深,但这两日接触下来,也瞧出这位卫侯是个洁身自好、严于
律己、待人待物很点到为止的人,在某些时候甚至可以称作清冷寡情。小太子只是立了回功而已,也没做别的什么,缘何就能让卫昭如此另眼相待。
尧静下意识回望了眼兵部与户部的同僚们,试图找到答案。然而兵部与户部众人只是生无可恋兼怒气勃勃的瞪他一眼。
他娘的他们也没料到小太子天天都要来内阁“学习军务”啊,还一会儿喝热羊奶,一会儿吃小饼干,一会儿吃红豆冰沙,一上午就没见他嘴停过。
还有,他娘的你一大理寺的能不能别再占用我们宝贵的公务时间,你拍拍屁股走了,一到午时小太子可就要开始朝我们飞眼刀了。
尧静丝毫不能理解这些同僚们的怨气,于是只能困惑的收回视线,向穆允行礼。
少年舀了一大勺冰沙喂进自己嘴里,殷殷嘱咐:“尧大人可要快点说啊,昨夜卫侯因为给孤做红豆冰沙,好晚才睡,今日是决计不能太操劳的。”
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的尧大人:??
……
卫昭示意尧静到偏殿说,临走前,还不忘掏出手帕,在尧大人宛如雷劈的眼神中为案边少年擦了擦嘴角的红豆渍。
“卫侯可要快点回来啊。”
少年从碗里抬起头,同样殷殷嘱咐。
卫昭笑着说好。
尧大人简直要怀疑人生了,然而见惯了此类场景的兵部户部众人则一脸麻木淡定。
到偏殿,尧静把调查结果与卫昭说了一遍,连发感叹:“这实在太奇怪了,现在官府对民间药材买卖都是实行严格的登记管控,那淳于傀若要配制雄黄散,不可能凭空把药材变出来,势必要去药店或医官买药的啊。”
卫昭沉吟道:“兴许一开始,我们的方向便错了。”
尧静也是个办案老手,略一思索,便反应过来卫昭话中深意:“侯爷是说……宫里?那淳于傀也忒大胆了些吧!而且宫中对药材的管控更为严格,任他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直接潜入御药房盗药,除非是……”
尧静蓦然想起新入住大理寺大牢的那个太医,一时失声,暗暗心惊。
顷刻,尧静又道:“可宗律庭这两日也曾查验过御药房近日所有医方存档,并未发现异常啊。”
卫昭道
:“宗律庭是查过所有医方不错,可这宫里,有一处地方的医方与把脉记录是专门归档的。”
“是……是惠妃宫中!”
尧静几乎失色。没错了,陛下对惠妃这胎极重视,为防有人从药食上下手脚,惠妃宫中所有医方、药方、膳方都是单独归档的。除非有陛下许可,否则任何人不得随便翻阅。”
卫昭:“本侯已请示陛下,命章太医连夜查验近段时日惠妃服用过的所有药方与膳房,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话音方落,就有内侍来禀,章太医在外求见侯爷。
章太医脚步匆忙,神色激动,显然是有所发现,与二人行过礼,便道:“除了雄黄,惠妃近三日的药膳方子里果然都多了一味或两位安神药材,因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