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宓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换作其他姑娘,哪能和自家夫君明着讨论这种事。
她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你,脸上带着些许忐忑不安,还夹着丝丝期待,你哪里忍心对她有半点脸色。
说到底这也是两人的相处习惯使然,从确定自己的心意后,沈慎待阿宓太没有底线了,几乎可以说是无原则的纵容。阿宓被留侯灌输了那样的想法后,能这样大胆地和他提出建议一点也不奇怪。
想明白这些后,沈慎连那一丝惊愕也没了,轻轻一哂,手掌抚上阿宓柔软的发,“如果真有那种药,也未尝不可。”
阿宓怔了怔,像是寒雪初化的冬日午后手捧热茶,一口喝下,那股暖意瞬间融化,从心间直热到了四肢百骸。大概是因为此刻的沈慎神色太过温柔了,低眸看她的目光也无比包容,明明是她自己都知道无理取闹的请求,这样的他和初见时太过不同了,只要一想到这些改变都是因为自己,无论谁都会感到一阵不由自主的庆幸。
庆幸世上有人会这么爱你,包容你。
她捧着沈慎的脸在那张略显锋利的薄唇轻轻吻了一下,柔声道:“大人,我心里好欢喜。”
怎么这么容易满足。沈慎没有言语,但那回吻的动作已经证明了一切。
…………
得了一月婚假,两人回府后就开始商议该如何游玩。
沐浴后,阿宓散着半湿的长发趴在床榻,撑腮思考,“不能太远,来回太久就去不了几个地方了。”
她面前摊了一本游记,上面有好些地点被用朱笔画了个大大的圈。沈慎带着水汽走来,顺手抽走游记翻了几页,“喜欢看人还是看景?口味辣还是甜?”
“唔……”阿宓认真想了想,“都好呀,我不挑的,不过听说云南那边有很多好玩儿的东西,有脖子很长的鹿,羽毛会开屏的雀鸟……”
说着,沈慎在她身旁坐下,稍显重量的身躯使柔软的床榻往他身边倾斜,阿宓也跟着滑了过去,被沈慎顺手拦住,“游玩倒不错,只是那边晒得很,阿宓若……”
两人断断续续从山川大河讨论到各地的风土人情、衣裳首饰、青楼画舫等,能想到的东西都说了遍,跨度也很大。沈慎发现,阿宓还是比较喜欢人多的场景,他把这归由于小姑娘一直以来都处于周密的保护中,很少能接触到市井百姓的经历。
如今不同往日,即便是他身边也没了那么多危险,有些地方确实可以按照阿宓的心意去玩玩。
不过他还是和阿宓约法三章:一、不得抛下侍卫;二、外出时不可离他超过十丈;三、不能带啁啁。
前两点阿宓立刻应了下来,至于第三点……她犹豫,“啁啁很乖的,还很厉害,为什么不能带?”
沈慎内心冷笑,那只心机鹰,已经很大了还当自己是个小宝宝到处争宠,它在时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黏着阿宓,两人的新婚之行,怎么可能同意带着它。
他自然不会说出这么幼稚的理由,总之就一句话,“不能带。”
语气坚决,眼神却与之相反。阿宓大约是第一次收到他这种闪亮亮的眼神攻势,一时抵挡不住,当即松口道:“好、好吧,让啁啁在这儿玩一个月也好。”
…………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定下计划后阿宓本要兴致冲冲地奔去告诉留侯等人,被沈慎一把拦住,“小事而已,何况陛下侯爷他们又不好跟着出去游玩,倒不如等到了地方再寄礼物去。“
被提前知道了行程,指不定留侯会不会暗中跟过去,沈慎可是太了解这位老父亲的心思:)
但他算好了其他人,却忘了还有一个阿宓很关心的小姑娘——绵绵。
大婚前期阿宓对这个小姑娘多有忽略,好在绵绵被收养后的日子还不错。那户人家很喜爱她,即便她起初又凶又冷漠,一点都没有孩子的模样,但他们了解了绵绵经历后不厌反更加疼爱她,觉得她小小年纪着实不易。
温暖的亲情最是融化人心,在这样的攻势下,绵绵慢慢放下抵触开始接纳新的家人。不过阿宓和沈慎二人终究是最先对她释放善意的人,她对他们有种雏鸟情节。
这次外出游玩,绵绵就缠了两人整整一天,差点让阿宓败倒在闪亮亮的卖萌攻势下。最终还是沈慎拿出三天,和阿宓一起陪她去附近玩过一阵,才让绵绵依依不舍地和他们分开。
过五关斩六将,等两人真正能独处踏上新婚之旅时,剩下的时间已经只有二十三日了。
行程缩了水,沈慎当即拿出当初为都督的干练作风,干脆连夜带着阿宓离京,再不给任何人拖延的机会。
阿宓深夜本该困的,被拉着做“坏事”,这会儿兴奋得小脸红扑扑,被沈慎抱在怀里看马车外的景色。
月光倾洒下万物如霜,泛着柔和莹白的光。马车驶过一片树林外,夜风卷过,林中顿时吹起阵阵波浪,阿宓护耳的头巾被吹飞,遥遥飘向夜空,她目光亮亮地望去,“好大呀——”
她说的是这片树林和林下那长长的草坡,夜色掩盖了一切,唯有一晃而过的树影和泛着银波的溪水为目所能及。除此之外,便是星光斑斓的无垠天空,稍稍抬眸,便能被那美丽的星子所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