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东门外,大火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
泊于江都城南,长江江心中的五牙大舰上,也能看到那冲天红光。
但独孤策无动于衷——他本就没打算拯救杨广这位只用十余年时间,就能将一个地球最强的盛世皇朝,败至穷途末路的史上最强败家子。
他的目的,只是在大隋王朝的尸体上,为自己攒一笔升仙的资粮。
江都宫中。
隋帝杨广还没有休息,仍在宫中与一干妃嫔饮宴取乐。
见到火光,又听到宫外喧哗声,杨广向光禄大夫裴虔通垂询:“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裴虔通回答:“回陛下,没什么大事,只是城外草坊失火,外面的人正一起救火呢。”
杨广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过问此事,继续他通宵达旦的狂欢夜宴。
这位末路帝王却不知道,裴虔通这个深受他宠信,并得他封赐“莒国公”贵爵的“心腹”,早已是宇文化及兵变阵营中的一员!
独孤阀老一辈中的高手,独孤策这一世的叔叔,与
宇文化及一样,官拜右屯卫将军的独孤盛,今晚并未当值宫中,而是在自己的将军府中休息。
他被城外震天喧哗惊醒,又看到城东红光冲天,本能察觉到不对。刚要带兵进宫保护皇帝,一个老太监突然出现在他卧房中。
“韦公公!”看到那老太监,独孤盛蓦地一惊,问道:“城外情形不对,公公为何不在宫中保护陛下?”
问话时,他满脸警惕地看着韦怜香,暗自提聚功力。
韦公公韦怜香,乃是皇宫内的一位老太监,从文帝时代,一直在宫中服侍两代皇帝,武功深不可测。今日形势不明,他本不该离开皇帝半步,就算皇帝派人来宣独孤盛觐见,也不该派韦怜香来。
所以独孤盛这才暗自警戒。
“独孤将军不必多疑,老奴不是来与将军为敌的。”韦怜香笑眯眯地说道:“老奴此来,非但不是与将军为敌,反是要来救将军一命。”
“救我一命?”独孤盛冷笑:“除了陛下,谁能要我的命?陛下又怎可能杀我?”
“咯咯,将军大意了。”韦怜香阴森森一笑:“除了陛下,还有宇文化及,可以要将军的命,也非常想要将军的命。这一点,将军应该心知肚明。”
“宇文化及?”独孤盛悚然一惊,心念疾转之下,
脑中灵光乍现:“城外的动静,是他闹出来的?他要兵变?”
独孤盛在江都呆了这么久,又跟宇文化及处处作对,对宇文化及非常了解。
他早知道,宇文化及有不臣之心,迟早必会生乱。也曾屡次向隋帝进言,可惜隋帝不纳忠言,仍然信任宇文化及。
独孤盛不是宇文化及那样的野心家,他是保皇党,皇帝不下命令,他再怎么怀疑宇文化及,也不敢擅自诛杀他。因此,哪怕知道宇文化及会闹出大乱子,他也只能暗中戒备,被动应付。
正因了解宇文化及,此刻独孤盛只需稍一转念,便能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宇文化及兵变,公公为何不在宫中保护陛下?”独孤盛质问一句,又连忙披甲佩剑,口中迭声道:“不行,我得赶紧进宫,保护陛下!”
“将军,大势已定,非你一人之力能够挽回。”韦怜香阴森森说道:“将军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带上心腹、家人,随奴婢一起出城。如此,才能保住性命。”
“随你出城?”独孤盛怒视韦怜香:“竟敢蛊惑本将弃职潜逃!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奴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韦怜香道:“只是有人不希望独孤将军,就这么白白死在这里,才委托
老奴来给将军传个信儿。”
“谁派你来的?”
“不是派,是委托。这一点,独孤将军别混淆了。虽然老奴非常钦佩甚至恐惧那一位,老奴的顶头上司,也提醒老奴不要与那一位作对,但那一位倒是如传言一般温文有礼,即便是对老奴这身体残缺之人,仍然用了个‘请’字。既用了请字,便不是派遣,而是委托。”
韦怜香说这番话时,老脸上居然有种“荣幸之至”的神情,好像能被“那一位”用一个“请”字,来委托他跑腿传话,是一件令他深感荣幸的事。
之所以会如此,全因为韦怜香,乃是阴癸派的人!
他是阴癸派的秘密长老,奉命潜伏皇宫,自文帝杨坚时代,便一直在宫中卧底。他武功极强,虽不入魔门八大高手之列,却有上榜的实力。
当然,和魔门第一高手,阴后祝玉妍比起来,韦怜香的实力还是要弱上一些的。正因此,他对五招击败祝玉妍,一剑震得阴癸派大半精锐不敢出手的独孤策,又敬又怕。
而当独孤策遣人送来一封信给他,请他去“说服”独孤盛撤离江都时,韦怜香虽惊疑独孤策何以得知自己的秘密身份,但同样因此深感荣幸。
加上最近派中传闻,阴后似与独孤策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韦怜香便决定接受委托,来“说服”独孤盛
离开。
独孤盛满脸的不耐烦:“派遣也好,委托也罢,让你传信的,究竟是谁?”
韦怜香微笑:“委托老奴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