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策一剑之威,斩十三道横江铁索,沉一艘江淮战舰,令江淮水师集体失语,江淮一方寂静无声。
更让寇仲急怒攻心,真气暴走,逆冲心脉,重伤吐血,不省人事。
而独孤策麾下各舰,同样被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震惊,一时齐齐失语。为他助威的鼓声、号角声,亦随之停了下来。
但寂静只有一瞬,很快,惊天动地的欢呼声,便自独孤舰队上空爆发开来,震得空气微微颤|抖,震得江面激起涟漪!
号角声、战鼓声,亦再度响起。在钱独关、郑淑明、云玉真等人的调度下,伴着雄壮战鼓声,各舰的欢呼声,也渐渐变得整齐而富有节奏:
“主公威武!”
“主公无敌!”
“江淮群丑!”
“不堪一击!”
“主公威武!”
…
震动天地的欢呼声中,五牙大舰一马当先,越过先前十三铁索横江之处,径往寇仲坐舰撞去。
寇仲昏迷,江淮水师一时群龙无首。少帅号上一干江淮水军,见独孤策挟一剑之威,驱巨舰撞来,一时惊慌失措。有的想将战舰往左开,有的又想往右开,有的却想调头回转。
一片混乱之下,少帅号竟在原地打起转来。待舰上众人协调好了方向,却已经来不及了,五牙大舰已挟山岳般的庞大阴影轰然撞来!
巨大的撞击声中,在五牙大舰前,显得如巨人身侧的侏儒一样矮小的少帅号,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被拦腰撞成了两截。舰上水兵惊呼哀嚎着纷纷落水,寇仲亦自楼台滚落,跌进江中…
撞沉少帅号后,五牙大舰就地落锚停泊。独孤舰队其余舰只,却自五牙大舰两侧穿过,继续往前行驶。
独孤策双手拄剑,屹立大纛之下,傲视江淮诸舰。
他既不出剑,也不发话,但江淮诸舰,都明白了他无声的警告。剩下的十九艘封锁航道的江淮战舰,忙不迭驶离江心,靠向两岸,为独孤舰队让出航道。
同时派出快船,迅速驶向下游,向下游的江淮水师大部通报战况,以免下游水师不明形势,阻了航道,惹独孤策再次出手,大开杀戒。
直到己方舰队已驶过大半,独孤策的五牙大舰,方才拔起铁锚,继续前航。经过竟陵时,只见江淮水师近二百艘大小战舰,乖乖停靠在汉江两岸,让出江心航道。
舰上水兵,刀不出鞘,箭不上弦,默默注视着经过的独孤舰队。
在望向独孤策的五牙大舰时,不管江淮水兵心中对独孤策怀着何等的仇恨,眼神之中,均不由自主地透出对无敌强者的敬畏,乃至崇拜!
独孤策还看到了杜伏威。
杜伏威率八万江淮劲旅,自陆路进攻竟陵城。此时他大军正在江边扎营,下一步,就要展开对竟陵城的包围。
当独孤策看到杜伏威时,他正站在岸边一块大石上,默默凝视着独孤策的五牙大舰。
在杜伏威身侧,簇拥着上千江淮军铁甲悍卒。他身后及两则的江岸平原上,更是密密麻麻,排列着一队又一队的江淮悍卒。
浩大军伍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头尾。在江岸向两侧延伸至少十里,向内陆亦延伸里半有余。然而如此浩大的军伍,却无一人刀出鞘、箭上弦。
八万江淮悍卒,全都束手默立,对独孤策的舰队行注目礼,默视舰队远去。
独孤策倒持月落,双手抱拳,对着杜伏威遥遥一揖,扬声说道:“杜总管别来无恙?策今日南下,对竟陵别无所图。唯有一事,还望总管谨记。飞马牧场,乃策的领地。杜总管若想做生意,尽管找牧场出钱买马。但若想一劳永逸,吞掉飞马牧场…”
独孤策忽然举剑,一扫。一道月牙剑气,横掠过百丈宽的江面,在震天价的惊呼声中,扫在一丛江淮悍卒群中。
但,剑气掠过之后,那群吓得面无人色,以为自己命丧于
此的江淮劲卒,忽然无比庆幸地发现,他们竟然还活着!
劫后余生的感觉刚刚涌起,这群江淮悍卒,忽觉头顶发凉。个个伸手一摸头顶,顿时又是连片惊呼。
独孤策那一剑,竟将他们这一群足有千人的士卒,统统削去了发髻,让他们露出了光光的顶门头皮!但每一个人的头皮,又都是毫无损伤,连块油皮都没破掉!
一剑削平千人顶门发髻,却不伤一人。
如此恐怖的杀伤力,如此精确到毫厘的控制力,让这八万只听过独孤策威名,并未真正见过他出手,也没看到之前他一剑断铁索、沉战舰情形的江淮士卒,彻底明白了独孤策的恐怖!
“望杜总管记得策今日之言,千万别打飞马牧场的主意。”
警告过后,独孤策还剑归鞘,自纛下离开,回舱享受美姬歌舞去了。
杜伏威默然无语,目视五牙大舰远去,一双大手,紧握成拳,青筋暴凸,指节发白。指甲更不知不觉,刺破掌心,淌出了淋漓鲜血。
良久,他才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水师速速救助落水将士,陆师开拔,继续攻略竟陵!”
这位江淮霸主的声音,听上去仍然沉着稳重,但内心深处,已然涌上了一股深深的疲惫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