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江淮军少帅,杜伏威义子?”
城楼上那中年男子一惊,失声道:“前边儿刚来一个独孤策,现在又来一个江淮少帅,这真是大大糟糕!”
此人正是陶叔盛。
先前他在独孤策那里吃了瘪,又担心独孤策对飞马牧场有所图谋,乱了李密夺取牧场大计,便匆匆将消息传递出去。
之后他仍然心神不安,怕在山城遇到独孤策,便来了牧场外的峡道城楼散心,恰遇寇仲等人到来。
得知寇仲乃杜伏威义子后,陶叔盛心中震惊之下,忘了掩饰,竟脱口说出了心里的想法“真是大大糟糕”!
在他看来,一个独孤策就已经足够搅乱密公对飞马牧场的图谋了,眼下又来一个杜伏威义子,还是一看
就年轻有为的少年豪杰,岂不是乱上添乱?
对他的图谋,对密公的大业,岂不正是大大糟糕?
还好他心中还有根警弦绷着,没有直接叫出“对密公的图谋大大糟糕”,饶是如此,城楼上其余牧场之人也大感奇怪,当即就有人问陶叔盛:
“三执事,以江淮军如今的势力,其少帅亲自前来购买战马,定是一笔大生意。对我牧场是好事,你为何要说糟糕?不怕得罪贵客吗?”
陶叔盛强笑道:“口误,口误!”眼珠一转,又叹口气,说道:“江淮军名声不堪,常行屠城掠民之事。与江淮军做生意,本执事怕损了我牧场名声啊!”
他这话一出,顿时有人作恍然大悟状,点头道:“三执事言之有理。江淮军名声确实太坏了。”
但也有人执不同意见:“杜伏威占领历阳后,已经改变作风了。如今不再行流寇之事,而是开衙建制、颁布政令,劝农桑,办屯田,兴商贸,轻徭薄赋,名望已有所改观。甚至因他赋税收取极低,对官吏又极为严苛,不许有任何贪赃枉法之事,令得底层百姓,
对他称赞有加,视他为平民救星呢!”
有人立刻反驳:“但杜伏威的江淮军,对地盘内的世家门阀大肆杀伐,抢掠财产,毫不留情,杜某人在世家心目中,就是盖世魔王,罪大恶极。与杜伏威的人做生意,一旦因此得罪了世家,对我们牧场生意可是大大不利。要知道,买起得马的,不是底层百姓,是有钱人啊!”
陶叔盛见众人分成两方,彼此争论,山羊眼珠一转,说道:“是否与江淮军做生意,我们做不了主,还是把来人放进来,带他们去山城,并将此事飞报场主,由场主决断吧。”
心里则在想:“反正我不可能拦下江淮军少帅,倒不如放他进去,让他与独孤策相争。独孤策是门阀贵族,江淮军则视门阀如不共戴天的死敌,两虎相遇,必有纷争。即使他们各有图谋,也会互相牵制,无法顺利施展。我正好可借此拖延时间,坐山观虎斗,待密公的人来时,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城楼上,牧场众人两方争论,陶叔盛暗中设计之时
,下方的寇仲,也听到了陶叔盛大惊之下,脱口而出的那一番话。
听说独孤策也来了飞马牧场,寇仲顿时心中一沉,暗叫不妙。
“独孤策居然也来飞马牧场了!”他眼神沉凝如冰,心中怒火暗涌,头脑却分外冷静:“此贼前来牧场所为何事?难道也与我打着同样的主意?不行,绝不能让他得逞!”
寇仲自立誓报复以来,一直在留心收集独孤策的情报。
综合各方收集而来的情报信息,寇仲深信,独孤策对女子有莫大吸引力,一旦给他足够的时间、机会,独孤策几乎可以俘获任何女子芳心。
当初云玉真与他寇仲、徐子陵有一段交情,还教过他们武功,得他们叫她一声“美人儿师傅”。
可那又如何?
当独孤策决定杀他们时,云玉真也未出言制止,把她与他们的这段交情视如无物。
还有彭城时,那任媚媚一开始,对他寇仲很是热情。可独孤策一来,任媚媚就立刻改弦易辙,贴独孤策身上去了。
还有洛阳传闻的那句“没有一个女子,能挡得住独孤策的微微一笑”。世人多以为只是夸大的传言,但寇仲相信,这句传言,一定有它的道理。
而最近襄阳更有传言,独孤策身边,跟着一个白衣女剑客,乃是高丽弈剑大师傅采林二弟子。此女剑客与独孤策形影不离,俨如忠仆。这令拜傅君婥为义母,视傅君婥师妹如姨母的寇仲,简直难以置信。
再结合洛阳的那句传言,寇仲对自己那“独孤策对于女子,确实有特别的魔力”的论断,更是深信不疑!
“独孤策已经先行一步,与美人场主会面,若再给他时间,他说不定便能得手!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必须尽快见到场主,打乱独孤策的谋划。但单只我前去阻挠并不保险,还需双管齐下!”
寇仲虽对自己的魅力有信心,但独孤策带给他的阴
影实在太庞大,太可怕,令寇仲深深忌惮。他不敢赌自己一定能斗得过独孤策,便做好了另一手准备。
寇仲唤过两名心腹,在他们耳旁叮嘱一番,那两名心腹领命后,便迅速打马离去。寇仲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眯起眼睛,心中暗道:
“独孤策武功深不可测,我不是他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