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策自陈心迹的这番话说出来,厅中诸人反应各不相同。
那美腿修长的男装少女暗啐一口,心道:“原想他是个盖世英雄,未料竟是xiong无大志的贪欢恋色之徒,真是白瞎了那番好男儿气慨。”
忽又一转念:“只是,他究竟是在说实话,还是意在掩饰?毕竟他是独孤阀阀主的嫡子,而独孤阀又是隋帝铁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他怕是不敢也不能说出口,便只好用这虚言来掩饰自己的真心…”
任媚媚则想着:“悠游林间,徜徉泉下,拥美相伴…这家伙,还真是个风/流种子呢。”
幻想着那逍遥自在的一幕幕,任媚媚心中,竟油然而生向往之感。江湖上打混多年的疲惫,一古脑儿地涌上心头,竟让她有些不堪重负。
杜伏威却是冷哼一声,道:“这里都是些反贼,你便是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又谁会去告发?就算有人告发,又有谁会相信我们这些反贼的话?何必虚言矫饰!真是虚伪。”
寇仲亦冷哼道:“值此大争之世,隋室风雨飘摇,隋帝昏庸无能、权威扫地,倘说独孤阀没有半点野心,我第一个不信!”
沈落雁倒是沉吟一阵,嫣然笑道:“策公子既性喜
悠游,又何必死抱着隋室这棵将朽的大树,辛苦支撑隋廷?力挽狂澜可从来不是什么轻松活计,也不见得能够成功。到头来免不了白白辛苦一场,这可是违了公子本性。不若随落雁上瓦岗,襄助密公大业。倘大业得成,密公必能遂公子所愿。”
在这里,沈落雁有一个绝大的误会。
她和杜伏威等反贼,都以为独孤策乃至独孤阀,是隋室最大的铁杆,其实无论独孤策还是独孤阀,都没有不惜破家,也要死保隋室的意思。
尤其是独孤策,身为炼气士,哪来那么多闲功夫去操心劳力?
再者,独孤家跟杨家、李家都有亲戚关系。李渊的母亲,李世民的奶奶,亦是独孤家的女子,乃杨广母亲独孤皇后的亲姐妹。独孤策的父亲独孤峰,跟李渊亦是嫡亲的表兄弟。
虽然到了李世民和独孤策这一代,血缘就稍有些远了,可李世民见了独孤策,一样要称他一声表兄。
将来李阀顺应历史大势取得天下,独孤阀一样不愁一门富贵。
不过,无论如何,独孤策都不会去投没有前途的反贼。瓦岗、江淮、乃至河北窦建德,都是被历史证明了的,没有前途的反贼。
但没有投贼的意思,并不妨碍独孤策逗一逗沈落雁。
“哦?”独孤策轻笑一声,幽深双瞳凝视沈落雁,说道:“我若上瓦岗,落雁可愿让我一亲芳泽,朝夕相伴?”
沈落雁笑容一滞。
她已被李密许给了瓦岗大将徐世绩,虽然她并不喜欢徐世绩,但亦不愿违背李密的意志。
倘若独孤策是在私下里这么问,那么她虚与委蛇一番也是无妨。可现在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又怎能假意应承下来?
话一传开,后果可就严重了。
所以,沈落雁最终只能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落雁蒲柳之姿,自知配不上策公子。不过策公子若肯去瓦岗,落雁可在此应承策公子,必为公子搜罗天下绝色,侍奉公子左右。”
“呵,落雁心不诚。”独孤策摇头叹息:“等闲女子,便姿容再美,又怎及落雁万一?难入本公子法眼。而那些堪与落雁相较的奇女子,落雁又怎有本事替本公子找来?罢了,瓦岗本公子是不会去的。落雁还是随本公子去洛阳吧。卿本佳人,何必从贼?”
“大争之世,谁是官,谁是贼,此时断言,为时尚早。策公子焉知,后世史书之中,密公不能为开国太祖,名列本纪?策公子又焉知,我沈落雁不会名列世家?”
一席话落地,沈落雁神情一凛,道:“策公子既执
迷不悟,那么落雁只好得罪了!杜总管,你我同为反贼,面对朝廷鹰犬,当同心协力。不若先联手擒杀独孤策,再来论一论瓦岗与江淮的高下!”
杜伏威沉吟一阵,缓缓道:“可。”
他原本甚是高傲,不愿与人联手欺压一个小辈。然而独孤策的修为,他根本无法看穿。再则独孤策方才那昙花一现的凛然霸气,亦让杜伏威心下警惕,生出防患于未燃之心。
再者,独孤策轰杀徐子陵,听寇仲说,还是轰杀至渣,尸骨无存。而杜伏威十分喜爱寇仲、徐子陵,即使之前不被二人真心承认,杜伏威亦一直以二人的义父自诩。义子徐子陵被杀,杜伏威由是对独孤策恨之入骨。
种种原因综合起来,哪怕与瓦岗群贼联手,有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之嫌,杜伏威也顾不得了。
听得杜伏威居然答应与瓦岗诸人联手,那双/腿修长的男装少女秀眉一挑,亮晶晶的美眸中隐隐闪现一抹怒色,xiong脯一ting,就要出头。
正当此时,一把细若游丝的女声,悄然传入她耳中:“婉晶,先不要冲动。独孤策xiong有成竹,必有倚仗,且等一等。若他真的有难,娘自会与你一同出手。”
听得此言,那男装少女方才勉强安静下来。
任媚媚眉梢眼角亦隐现怒色,但无论沈落雁还是杜
伏威,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