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伏于地的安文波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异样,在那窸窸窣窣的草丛后面,他隐约能感受到一股敌意在朝自己袭来。 与以往那些杀生取利的敌意所不同的是,这是一种他从来未感受到敌意,与其说是敌意,更不如说是一种对热衷于战斗的情感。 当那位全身具装铠甲的铁罐头走到他面前时,他才正式起身,手指分开,想要按在腰间刀柄上却又悬浮其上。 因为对方一上来并没有展现出强烈的战斗欲望,这位全身负铁的陌生人也没有把手放在武器的把手上面。 瞧这家伙铠甲上一身的凹痕与血迹,想想也不一定是来找茬的吧?先跟这家伙交涉一下,看看他到底是敌是友,然后再考虑下一步打算。 令安文波感到意外的是,这身厚重的铁皮里面所包裹的竟是个女人的声音,声色雄厚粗犷,却依然掩饰不住她是一位年轻女子的身份。 “咿?你就是他们说的敌方大将吗?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脸上也没有什么疤痕,就像是一位刚刚入伍的小白一样啊?” 这家伙是专门过来嘲讽我的吗? 安文波虽然很想要她身上的这身卡拉德贵族骑兵的札甲,可三思一下还是觉得贸然出手不太妥当,万一误伤了友军的贵族,事后被查出来要吃官司蹲牢的。 就在安文波询问她的身份讯息时,对方突然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了几句安文波听不清的话。 然后——,刮痕累累的琉金面具瞬间贴到了安文波的脸上,那副沉重笨拙的铠甲竟然眨眼间冲刺到了自己面前! 卧槽!这是什么?! 慌忙间,安文波右手握住了刀柄,而敌人也一胳膊撞到了他的胸口,在那精铁所铸的臂铠砸到骑兵软甲的同时,那琉金面具后面已经甩出了一道银色的弧线。 如果现在被那短柄军锤抡到脑袋那下场跟熟透的西瓜无疑! 纵使危险突然袭来,死亡的请帖送至胸前,但安文波内心里埋藏的火焰依然爆燃突涨,那焰浪已替代自己的主人拒绝了死神的请帖! 拒绝! 就在菱角锤沿着弧形的轨迹要砸到安文波脑袋的前一秒,奇迹的金色从觉醒者身里破壳而出。明明刚刚还是一双惊慌失措的眼睛,下一秒却蜕变成了一对严肃的金色萤火。 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女人也瞪大了双眼,只见面前这个看起来高瘦的年轻男人现在化作了光芒,突然消失在自己面前,然后又闪身到自己背后举刀砍击。 可当她回身挥锤的瞬间,那人又变成了自己身子左侧蹲伏拔刀的残影,等到他拔出刀刃的时候,一线闪击! 镶嵌着面具的钢盔被打飞到天上,女人用来绑住长发的丝带也被刀刃刮破,在风中顺势散开。 在看到破除了敌人的头部防御后,安文波立马就对自己手中刀刃的走向有了明确目标。 他闪烁着身姿,紧握着单刀,对准着女人的头部攻去。 在女人眼中却是无数残影在向自己扑来,一时间难辨真假,手中的菱角军锤也找不到真正要打击的目标。 不出意外,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安文波提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从地上站起了……… 然而,从降落到卡拉迪亚与土著勾心斗角相互厮杀一直到今天的安文波,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能开挂的人不止自己一个。 就当他以为将要得手之际,女人淡蓝色的瞳目骤然变红,肩后的头发也微微扬起,像是一张被风吹起的黑色披风。 “唔!” 一只铁爪准确无误地捏住了安文波的脸部,然后一声咆哮声过后,女人身后爆发出十米长的红光拖影,这强悍的气场直接将安文波身上的金色光辉震得粉碎! 女人就这样抓着安文波的面部挥臂踏步向前,按着安文波直冲到前方的树林里。 一时间,林间传来了十根树干碎裂的声音,无数受惊的鸟雀纷纷飞散。 看着远处升腾起的一片烟尘灰土,趴在帐篷后面的男子忍不住向上天祈祷他们之间的战斗不要波及到自己。不过在他眼里,那侦查队的副官肯定是命已归西了,就凭那个年轻的小白脸不可能战胜这样的一位怪物,一个单枪匹马就能端了整支营队的怪物。 “………” 安文波此刻被女人一手按在了一棵倾斜的古树上,满脸是血,虽然全身近乎碎裂,但他手中的刀刃却依旧抓握着不放,还在微微扬起颤抖,还想要反击。 女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正在为他那倔强的生命力所折服而留其一命时,那刀刃顺势飞来,擦着她的脸颊掷去。 “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嗯!” “咳咳……呸!”安文波反正现在也是死而无惧了,他是真没想到会有一天在这世上遇到一个也会开挂的土著。 算了,死就死吧,大不了一切重来。不过,就算是死我也要羞辱一下这个夺我性命之人,在她那漂亮的脸蛋上留下一口血痰,看……不,是欣赏她诧异而愤怒的神情。 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女人擦去了脸上的污渍后并没有用一双怒目还视,相反是一脸惋惜与怜悯。 这算什么?你是在可怜我吗? 就在安眼皮越发沉重的时候,耳边的风声忽然消失,不仅是声音,连身边的落叶与灰尘都静止不动,面前扼面的女人脸上的神情也僵硬无比,时间被定格在了这一刻。 为什么听不到一丝声音,我这回是真的凉透了吗? 安文波再度睁开双眼时,发现一个马赛克的人形物体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是你!” “嘘,不要这么激动,安菲尔斯先生。你现在的生命值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