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自己都不愿意追根究底的复杂情绪,并且就在她失手重伤他之后,想也不想就维护她。
他竟然在没有确定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拿自己和整艘军舰下赌注。
现在他赌赢了,赔上他的名誉,赌赢了他对她的信任。
这个人,即使叫他男人的自尊心一再受创,她也不是敌人。
…………
凯里恩花了些时间检查过他侧腹的缝合线,又敷上药物,等到重新包扎完毕,萨卡斯基发现他们的军医一边收拾医疗用具,一边飞快乜了眼睡着的那人,最后小心翼翼的看向他。
“怎么?”萨卡斯基用单手为自己扣上衣裳扣子,同时沉声问道。
“萨卡斯基少将——”凯里恩又盯了他一眼,隔了会才接着往下说,“这位小姐今天应该到医务室检查,您知道,她的低烧一直不退…”
闻言,萨卡斯基停下手中的动作,慢慢抬起眼睛,“嗯?”
对上他的视线,军医的表情瑟缩了下,又吞了口口水才象是鼓足勇气似的开口,“根据日轮花蛛治疗疫苗的临床记录显示,她的排斥反应非常明显,我希望做一次更详细的病理分析。”
“呃——”凯里恩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回头看了看后边,话说到这里就没了下文。
萨卡斯基抬高眼睛,沿着军医的视线看了过去,片刻过后就明白过来,凯里恩看的是罗纳德,而他的副官则冷着脸,显然是对军医的建议非常不赞同。
至于为什么罗纳德整张脸黑如墨汁————理由,大概是他忠心耿耿的副官认为…凯里恩作为军医却试图帮助伤害西里斯号指挥官的凶手,实在立场不明。
他把目光投过去,并且在他的副官对上他的眼睛这一刻,他沉声开口,话却是对着凯里恩说的,“等她醒来。”
无视副官眼中的劝阻之意,萨卡斯基给了军医一个保证,说完停顿几秒钟,又要求对方给他保证,“彻底治好她,凯里恩,这是命令。”
听得他的话,罗纳德和凯里恩两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后者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前者却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
飞快看了两个人一眼,萨卡斯基收回目光,视线往下落到自己握着的那支手,指间慢慢松开少许,静静看了会指缝间露出那截素白腕骨上的淤痕,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凯里恩,他们的军医是单纯站在医生立场,习惯性的对待病患一视同仁,因着她近些天低烧不退,在对待她的相关事件时,态度和西里斯号上其他人截然不同。
西里斯号全部军官,萨卡斯基受伤之后对她的敌意一度达到临界点。
尤其是罗纳德,萨卡斯基的副官,也是事发之后反应最激烈的一个,他最忠心的属下主张立刻关押行凶者甚至当场表现出要杀死她的意图。
当时,萨卡斯基没有彻底失去意识,半昏半醒间发生的事他有印象,比如说那些混乱:
他受到攻击,重伤他的这人立刻按响紧急事件按钮,警报响彻西里斯号,很快惊动全船。
不过几分钟时间,军舰上战斗力最强的人员出现在舱室附近,破门而入之后…现场一片混乱;萨卡斯基相信,他的副官罗纳德和其他心腹目击当时场面的瞬间,心情是一言难尽。
当然,他的麾下一如既往的忠诚,即使在众人眼中他受伤应该算是‘意图不轨的自作自受’,他麾下的心腹们也还是首先将她划分到敌对的那一面。
他伤得严重,这人幻化的利爪插/入他的侧腹,几乎触及内脏,凯里恩不敢冒险移动他,最后只能就近开始治疗,也就是她的舱室。
他在她的床上接受紧急手术,失血过度而失真的听觉收到无数杂音,他麾下军官们杀意沸腾的怒吼,乔纳森的质问,凯里恩检查伤势时的惊愕与慌乱。
混乱不堪的嘈杂里,他唯一听不见她的声音。
无论是罗纳德他们险些对她采取行动的时候,或者乔纳森逼问她事件经过,她始终一言不发,既不曾反驳辩解说出真相,也不曾反抗几乎落到她身上的攻击。
彻底昏迷之前,萨卡斯基命令麾下不许轻举妄动,并且在麻醉药起效之后死死扣紧她的手,任凭谁来攥都不肯放开,他把她留在身边,不让她离开。
他的举动代表着什么,萨卡斯基相信他的属下清楚得很,只不过,清楚是一回事,也会服从命令,但要打消敌意,短时间是办不到。
直到现在,罗纳德盯着她的眼神还是无比痛恨,连带迁怒到提出要为她检查的军医。
…………
隔了会,许是从打击之中回过神,罗纳德的表情不再象之前那样扭曲,就是瞪着军医的眼神凶恶不改。
为了避免凯里恩惊吓过度,萨卡斯基只好挥手示意军医先行离开。
收到示意,凯里恩迅速抱着医疗器具逃命一样扑向舱室出口,目送军医的背影消失,萨卡斯基这才压低声线,对着留下的副官说道,“前天交给军需官的那件东西,去取回来。”
短暂的静默过后,罗纳德转身去执行他交代的任务。
舱室的门又一次开启,随即阖上。
最后一点忙碌与嘈杂随着室外副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