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在急速涌动的潮水间,它的附近几架小艇停在波涛间。
萨卡斯基他们一行人方才露面,察觉动静的几架小艇即刻转向,挥动船桨朝着他们划来,为首的是罗纳德,萨卡斯基的副官。
不多时,他们以每五人为单位登上候在近海的小艇,卫兵们乘坐的几艘很快往更远处的军舰出发,萨卡斯基登上最后一艘,和她,船上除了卫兵,只有副官罗纳德。
四名搭乘者就绪后,船桨拨动海浪,挣扎着往更辽阔海域行进。
…………
涨潮时分的洋面起伏不定,风与海浪糅杂的嘈乱声中,萨卡斯基密切留意那人的同时,一边拨冗听取副官的回报。
“萨卡斯基少将。”罗纳德一反常态的显得犹豫,语调里也透着少许异样,“关于搜查盖恩兄弟海贼船的结果————”
说到此处就沉默下来,好一会儿也再无下文,萨卡斯基甚至能从副官身上辐射的气息当中辨认出紊乱,这点叫他有些诧异,至少往日里他还还未能见过罗纳德如此…竟然连适当措词都找不到。
能使得他这精明能干的副官如此失措,倒是少有。
眉梢微微一挑,视线平移几度,萨卡斯基把关注那人的目光转向另一侧的副官。
他的副官神情非常难看,即使此刻天光昏暗,仍是看得出面色掩不住铁青,萨卡斯基扫一眼过去,顿了顿又把视线偏了偏,定睛一看,目光又是一跳。
听得罗纳德开口,不知怎么划桨的卫兵也瞬间扭曲了脸,两个曾经沙场征战英勇无畏的下属,居然表现得象刚见血的菜鸟新兵,一副想吐不敢吐的样子。
盯了这两个实在不像样的下属几眼,萨卡斯基抿了抿嘴角,到底没有呵斥,开口时语气也缓了些,“靠过去。”他这样下令,目标从远处军舰改为近海海床搁浅的那艘海贼船。
罗纳德和卫兵的异样神色是因那艘船而起,察觉属下情绪起伏得厉害,萨卡斯基也没有逼迫他们继续说下去的意图,索性他就自己去看看。
罗纳德奉命前往海滩处理海贼船,昨夜盖恩兄弟乘坐的船舶搁浅在近岸,应该是遭遇海难,下午时分,经过初步调查,通过电话蜗牛汇报,萨卡斯基得到确认。
海贼船破烂不堪,粗粗检查根本也找不到任何可用物资…而既然毫无用处,那艘连龙骨都折断的船自然也没有留下的价值。
萨卡斯基下令彻底检查过后就地烧毁它。
只是不想,此时罗纳德的表现,是那艘船内部有什么奥妙吗?
既然事出有因,作为长官,萨卡斯基也不是那种,不问理由就自顾自下结论的刚愎性格,能让他麾下吓得没办法保持正常神情…海贼船内部有什么,萨卡斯基当然需要去确认。
…………
他下令之后,按照以往他的指示会在第一时间内得到执行,可是今日,萨卡斯基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的副官一时惊得整个人站起来,剧烈动作甚至叫小艇都产生摇动。
“萨卡斯基大人,请别过去。”罗纳德疾声开口,第一次反驳他的命令,“那艘船上…总之太可怕了,请您别过去!”
自从调任他麾下几年来忠心耿耿的副官失态到伸手拦在他身前,象是害怕他不管不顾直接涉水游过去,颤抖的声线,仿佛那艘随时会沉没的海贼船实际上是一只妖魔鬼怪。
萨卡斯基怔愣片刻,随即回过神,才打算开口呵斥副官和那卫兵‘两个大男人象女人见鬼那样浑身发抖是成何体统’,话未出口却听得斜地里一道声音不紧不慢插/进来。
“我的建议也是请别过去,萨卡斯基少将大人。”是那人蓦的出声。
从营地到登船一路安静乖顺的人忽然打断他,语调有些虚弱,说话时口吻却平静到冷漠,“我想这位罗纳德先生是好意,毕竟那艘船上…”
她在他看过去的时候抬手抚着胸口,似乎是呼吸不太顺畅,又浅浅咳嗽两声方才接下去说道,“那艘遇难的船,船舱内惨不忍睹到连见惯战场之人都觉得可怕。”
“什么意思?”萨卡斯基眯了眯眼睛,沉声反问道,“船舱之内有什么?”
闻言,她抬了抬眼睫,缓缓的看向他,眸光幽暗深沉,夜海微光折射在这人的眉眼,或许是错觉,萨卡斯基仿佛从她纤弱的眉眼间读到几丝悲悯。
他与她视线微微碰触,下一秒这人就转开脸,重新看向船舷另一侧的海面,瓷白的脸上浮出痛苦神色,象是在忍耐什么一样。
良久,她才重新开口,低声说道,“尸臭味。”
“海风里裹着极浓烈的尸臭味,您没有发现吗?”
…………
怔愣几秒钟随即领悟这人言语间的未尽之意,萨卡斯基猛地转过头,目光放到距离小艇近百米的那艘船舶残骸上,尸臭…?
许是听得她揭示答案,罗纳德接着断断续续开始叙说,“是的,那太可怕了,萨卡斯基少将。”
“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骨骸,简直象…”
“被当成食物吗?”他收起视线,声音变得沙哑,“除了盖恩兄弟,船上的所有人?”
话音堪堪落下,或许是不幸沿着他的疑问回忆起恐怖场面,罗纳德低低说了声抱歉立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