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招手叫两个徒弟来到身前,“路上是看见什么了,怎么这样看着师父?”
龟灵头顶的几只绿绒花无风自动,摇摇曳曳的,听通天这样问,憨直地回话:“前面在云头看见子牙师弟了呢,只不过嘛……”龟灵话说到一半就憋不住笑了,低头抿着嘴,笑起来时眼下的卧蚕越发饱满明显。
想起那位小师弟胡子头发都白了一大把了,在昆仑常被大家伙逗着玩也就算了,来了人间还要受欺负,凄惨之余,当真是让人有些想笑。
“只不过师弟看样子过得不太舒心,被他的媳妇拿着鸡毛棍满院子追着打呢!”无当笑盈盈地替龟灵补充。
“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你们两个看师弟的玩笑。”通天给两个徒弟理了理头上的首饰,见她们两个眼神悄摸摸的还在她和元始之间打量,通天顺手就在两人白嫩嫩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胆子大了,连你二师伯也敢瞥来瞥去了,嗯?”
元始听了,自顾自在一旁坐下,明摆着是不来插手她们师徒之间的小官司。
龟灵虽然入门不早,但元始和通天之间的关系发展,她可是刚好都没错过,此时见她二师伯没有管教两人的意思,挺了挺胸膛,颇为自豪地说:“打徒儿进昆仑以来,师父和二师伯一直都和和美美的,徒儿们看了也觉得欢喜呢!从前还以为这样和睦的缘分是人之常理,今日见了师弟和他的妻房,才知并非如此。”
她说话之时,一旁的无当还时不时地点头表示认同。
的确,师父和二师伯这对有情人属实和谐得紧,连带着两教的弟子都异常亲厚。昆仑上下一心,再坚固不过了。
通天一向对弟子宽容,龟灵的话又是在夸她和元始感情和睦,一时间既有些自得又有些不好意思,这种在徒儿们的关注下谈恋爱的感觉属实有些奇妙。
但轻咳一声后,通天转而开始一本正经地教导弟子:“呐,这就是你们两个涉世未深的缘故了。人间的夫妻所要烦心之事何其之多,上有君王贵人需要奉养,下有五谷牲畜需要上心,高堂父母、儿孙后代都要照顾妥当。有如此多的事需要他们忙碌,哪能始终相敬如宾呢?”
无当若有所思地歪着脑袋,掐着手指算来算去的,轻声附和:“嗯……师父所言有理,子牙师弟的媳妇就是因为师弟赚不来银钱,家中入不敷出,这才吵嚷不休。”
“那我以后要好好修炼,多多攒些宝贝,万一以后有了道侣,就能过得像师傅师伯一样,而不是像姜师弟似的。”龟灵也跟着附和,又被通天赏了个脑门爆栗。
“你还是个不足两千岁的孩子,想得还挺长远。子牙生活不如意,你这个做师姐不去帮衬帮衬,还在这里笑话人家,是何道理呐?”
龟灵捂着脑门,拉着无当往后退了两步,“那徒儿们再去师弟那里看看,斟酌明白再出手相助。”
通天也不留她们,让小姐妹两个自己看着行事。
这两个徒弟入门时,她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爱去人间游历了,说起来都算是被焚煊池淼这些大弟子带大的,鲜少出山游历。因此通天才说,尽管两千岁了,但心性的确是个孩子。
这回趁着监察封神量劫的机会,将她们两个带在身边教导,日后才能放心地让她们各立山门。
通天望着两个徒弟化作一白一绿的流光消失后,方才转身来看元始,结果发现这人好像在发呆?
这可是件稀奇事,不管是修炼还是听鸿钧讲道,元始都是绝对的全神贯注。即便他一心多用,那也不会耽搁下任何一件事,像这样明显是在发呆的模样,还是通天头一回见到。
她有心吓他一回,没成想脚步一动,元始就抬眸看向了她。
通天装作漫不经心地收回了迈出去的半只脚,直勾勾地迎上了元始的眼睛,抢先开口道:“元始,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做什么事?”
被她这样突如其来地一问,元始有些无措,刚欲开口解释就被通天挥手制止了。
“行吧。我实在想不出你能背着我干嘛,以你的品行自然不会干什么下作之事,放着我这么好看的女仙你都忍着不碰,不可能看得上别人。既然不是干坏事,那我就不猜了,不然提早知道了多没意思。”
其实她在心中早有猜测,元始千年前不与她一起回蓬莱,从紫霄宫出来也劝她不必回昆仑。这些年还常被她发现在和他的三尸沟通,虽说本尊与三尸之间沟通是通过心神感应,但她和他对彼此太过了解,即便是这样微不可见的动作也能察觉一二。
通天估摸着他是在昆仑捣鼓惊喜,至于是什么,她倒没有刻意去算过。既然是和老子串通好了,定然有防她掐算的一手,她索性就当作不知道了。
听她这样说了,元始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正如通天所说,他不是个背后乱来的人。斩却三尸,本来就该是无情无欲,唯有对她是个例外。
但若是通天穷追不舍地问下去,一方面他耐不住她的执拗,可另一方面又不想提前暴露他在昆仑山的布置,总归有一面要留有遗憾。
“你信我便是。”说罢将通天轻轻揽到自己怀里。看来让无当龟灵多出去几趟也好,否则当着小辈的面,少了许多亲昵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