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元平十九年十一月二十日,戍守京城的京营内突然大乱,几个副将带着几百人背叛朝廷。
这支叛军一度攻入了京城内,京中一时大乱,几个衙门连同禁军奋战了半日才将人全都拿下。
之后陆陆续续在八个不同的州、县,又有驻兵谋反。
皇帝病重不能临朝,祁王带兵前往京城护驾。
从京城来镇州的商贾很多,所以消息也频繁地送过来,一会儿说皇上的病没那么重,一会儿说皇上已经宾天了,只不过朝廷怕民心动荡一直瞒着。
祁王进京可能就是要承继皇位的。
高氏知晓这些话都不可信,但她是个心里不能装事的,还是将这话讲给陈老太太听:“大伯娘,您听听这些……说假吧,可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陈老太太用一只布老虎逗弄着曾孙儿往前爬,随口回答高氏:“那就是真的呗。”
“哎呦,”高氏着急,“您老可别乱说,这怎么可能是真的,祁王承继皇位……不对,我总觉得不对。”
高氏也不知道为啥,祁王虽然是皇帝的弟弟,鲁王谋反,不就剩下一个祁王了,皇帝驾崩,祁王继位那不是顺理成章的吗?可她心底里总觉得不得劲儿。
但到底怎么不得劲儿,她又想不清楚。
高氏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感觉到自己的小脑袋瓜子里头都着了火。
自己想不明白,想要在陈老太太这里得到答案,偏偏陈老太太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眼睛里除了曾外孙什么都没有。
陈老太太发现高氏还盯着她瞧,于是又道:“那就是假的呗。”
高氏长长地叹口气:“您老怎么说话这般轻易。”
陈老太太笑道:“就算你知晓真的还是假的又能怎么样?”
大伯娘说的……也是……
不过……
高氏道:“您老就一点不着急?”
“着急什么?”陈老太太道,“有这功夫,老太太还不如多哄哄曾孙,数数腰里的银钱。”
陈老太太腰里的银钱没白留,现在喆哥儿远远地就能听到陈老太太的脚步声,陈老太太还没进屋,喆哥儿就先拍起手来。
而且喆哥儿只给陈老太太拍手,其余的人一律不好使。
为此陈老太太着实得意了许久,看看你们一个个还是不如缺了两颗牙的老太婆。
高氏仔细想了想陈老太太的话,委实很有道理,就算知道也是没用,她能做得了什么?还不如老老实实地等着,反正无论到什么时候,还有良辰和姑爷呢。
高氏心中的忧愁彻底烟消云散,全都落在喆哥儿身上。
“大伯娘,你说咱们喆哥儿这才六个月,居然就会爬了,”高氏道,“将来一准儿是当兵打仗的料,跟他父亲一样做大将军。”
陈老太太不以为然:“大将军算得了什么,喆哥儿说不得能做更好的。”
高氏只觉得大伯娘心气儿可越来越高,连大将军都瞧不上眼了。
“这些日子村中灶房多准备些吃食,”陈老太太道,“可能要有人来。”
高氏有意问一问,总觉得大伯娘这话另有深意。
八州的人来?来问毛毡的事?
高氏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
陈老太太抱起了喆哥儿,宋羡有三天没有回陈家村了,绍元去了八州,阿音整天与岛上认识的郑贞在一起,子庚陪着东篱先生出去拜访故人,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那外孙女和许汀真在熟药所做了不少的成药,官药局的医工每日都往陈家村跑。
所以她根本不用去打听外面的情形,就知道现在的情势到底怎么样。
这一家人最闲的就是她和喆哥儿。
当然还有宋老太太,宋老太太定然也特别焦心。
陈老太太看着喆哥儿:“外祖母带你去找祖母好不好?”
喆哥儿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扬起两只小手拍在一起。
“好,”陈老太太道,“趁着今天暖和,咱们去跟你祖母说说话。”
家里的老老小小都好着,宋羡、良辰他们也能少操心。
常同去禀告了一声,就带着人一起护送陈老太太和喆哥儿、乳娘一起去了宋家宅子。
谢良辰也确实顾不得喆哥儿了,幸好有外祖母照应。陈玉儿看着眼前的箱笼,做出的成药都摆放在这里,已经填满了好几个屋子。
“不知不觉中做了这么多,”陈玉儿道,“应该够用了吧。”
谢良辰道:“真到用起来就不觉得多了。”当时宋羡带兵攻打高豫,运去的药丸转眼就没了。
更何况这次,谁也无法预料这场仗会怎么打,要打多久。
许汀真道:“还有不少熟好的药材,三五日之内就能再出一批药。”
谢良辰点点头,这次利用镇州药市,换了不少南方的药材,成药才会做得如此顺利。
陈玉儿和苗子贵两个人私底下就说过将来可能会有的战事,苗子贵与她说,这一仗很有可能要到京城去。
陈玉儿听了这话才豁然开朗,有些事她不敢去想,但事实都摆在了眼前。
苗子贵常年在外面带商队,来去八州之地,八州之地的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