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羡手指一动,一支箭又射了出去,脑海中都是前世时谢良辰浑身是血的模样。
虽说今生一切都不同了,但前世种种却还是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他现在亲手将这根刺拔出来。
“阿弟。”
宋羡耳边似是听到良辰的声音,脑海中不停地重复着谢良辰当年那果决的面容。
那时候看起来还不觉得如何,现在回想,说不出的心疼。
就这样,让季远再也不能伤害到良辰、子庚和无辜之人。
常安跟在大爷身边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大爷如此。
季远开始挣扎着想要逃走,之后就只能在原地翻滚躲避,到了最后,整个人瘫在地上,任由箭矢将他贯穿。。
其实季远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就连常安也想不明白,大爷为何像对付生死大敌般对付季远。
不过常安没有劝说,大爷做事肯定有他的理由,他只要让人守住季远,不要让季远逃走。
季远缩在地上,身上所有的地方仿佛都被箭矢穿过,那撕心裂肺地疼痛将他整个人淹没,他喘着粗气,知晓自己必死无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害怕死亡,还是想要恨不得立即结果了性命。
这样的活着远比死去更加让他痛苦。
季远握住了箭杆,对准自己的脖颈,开始时他没有勇气自己了断,现在是没有了力气这样做。
恍惚中,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季远看过去,正是宋羡。
宋羡俯视着他,如同一尊杀神。
虽然就要死去,可季远还是恐惧,仿佛即使就这样死掉,宋羡却仍旧有别的法子折磨他。
“想死吗?”宋羡淡淡地道。
季远想要说话,喉咙却似是被捏住,发不出什么动静,鲜血不停地从他嘴里涌出来,他眼睛中都是惶恐。
然后季远听到更为让他恐惧的话语。
宋羡道:“你想知晓我为何杀你?”
季远听到自己的喘息声愈发的沉重,胸口里仿佛灌满了水……不,那是他的鲜血。
宋羡淡淡地道:“你可相信前世?前世我与你有血海深仇。”
前世?季远不信,他只信今生,他不怕报应,只要能换来好前程,他可以用尽一切手段。
所以他才投靠鲁王,想要靠着鲁王平步青云,他不惜娶那个孟长淑,下一步他就会拿到孟肃的一切,然后再将孟肃和孟长淑踢到一边。
否则他这么一个父母早亡只能靠着舅舅的人,要何时才能出人头地?靠自己太慢了,只有踩着别人的肩膀才能爬的更高。
即使失败了,他也没有放弃,他还有许多法子,只要给他一个机会……
可现在他有些相信了,宋羡的神情,宋羡做的一切,都像是真的,真真切切发生的。
如果那些存在的话……他算计过的事,害过的人,难不成都要与他一笔笔算清楚?
不,季远浑身颤抖。
这么一来岂非就算死也不能解脱。
“我给你一个机会,”宋羡道,“就这么死了,再也不要转生,否则……你活一次,我虐杀你一次。”
季远瞪圆了眼睛,意识开始消散,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宋羡更加让他恐惧,他忽然之间不想再来到这世上。
到此为止是最好的解脱。
地上的季远不再动了,宋羡一脚踢过去,季远的脖颈折断,再无生机。
常安等人站得远远地,所以刚才那番话,只有他和季远能够听到。
无论季远生,还是死,都得牢牢记住这一点,他宋羡与季远是永远的仇敌。
宋羡眉宇间的杀机渐渐散去,这一刻他特别想念良辰,想念她那清亮的眼睛,那向他展开的微笑,靠在他肩膀上安稳睡觉的模样,还有他们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儿。
他能记得他与良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哪怕是一件小事,这些占据了他心头最重要的位置,而那些见不得光的戾气、杀机,便如同冰雪遇朝阳,一下子消融了。
人生路那么漫长,心中总得有一盏明灯相随。
阳光落在宋羡肩膀,原来天气还这么好。
宋羡走到常安身边:“好好守住关卡,等到朝廷兵马前来接应,我们就回镇州。”
……
“王爷。”
副将一路疾驰到鲁王跟前禀告:“前面的关卡有重兵把守,斥候前去打探……可能是宋羡的人。”
鲁王立即皱起眉头,难道季远送来的消息有问题?他派出去人手也说张驰向西边来了。
鲁王道:“确定是宋羡?”
副将应声:“是,我们的人看到了宋羡。”
张驰虽然厉害,却没有这样的心机,如果宋羡在这里,那么可能事先做了一番安排,设下圈套只等他上当。
他与朝廷这一战,让他更加看明白了皇帝的昏聩。
皇帝为了对付他,倾尽全力,竟然没有花精神去节制宋羡,这一年的功夫宋羡愈发兵强马壮。
鲁王眼睛中一闪讥诮,父皇啊父皇,您既然看清楚了大哥,为何不下决心废了这个储君,哪怕祁王承继皇位,大齐的江山也不至于会落入旁人手中。
副将道:“王爷,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