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河带着死士除了屋子,路上想与那青年说句话,那青年却仿佛不认识他似的,眼神深处一片空洞。
崔河给死士拿来两套伙计穿的衣服,让他们藏在铺子里,这样白日里就算被人看到也不会起疑心。
安排妥当之后,崔河重新进了屋子。
刘妈妈吩咐道:“这些死士经过了特别的训练,知晓如何帮主子做事,等到用他们的时候,我会告知你。
郡主在京城周旋不易,这次的事做成之后,离收回属地又近了一步。”
崔河抿了抿嘴唇:“听说今年年景不好,春天的时候来了一场时疫,有些地方误了春耕,前朝又在征兵,就算没有入军营的,也要交不少赋税。”
前朝气数将尽,大齐虽然没能收回那前朝占的八个州,但也从四周夹击,牢牢地将包裹在中间。
北方战事平息了,前朝余孽更加慌乱,生怕大齐对他们举兵。
毕竟前朝余孽眼下是最大的祸患。
刘妈妈道:“这就是为什么郡主要拿回属地,就算将前朝余孽赶走了,那八个州也不知道要落入谁手中,眼下大齐的节度使暗中较劲,要么暗中征兵,要么增加赋税,百姓苦不堪言,就怕那八个州的百姓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只有郡主拿回了属地,才能为属地的百姓着想。”
崔河点点头:“妈妈说的是。”
刘妈妈道:“那宋羡和杜绎都不是好相与的,让他们两虎相争对我们自有好处。郡主势单力薄,能做到这一步不易。”
崔河道:“我们定会尽心竭力。”
刘妈妈带着人离开,崔河不敢耽搁,换了衣服就去陈家村的货栈外守着。
其实这段时间崔河对陈家村的货栈并非一无所知,因为那货栈委实太热闹了些。
出入货栈的那些人也有些不一样。
崔河也不知要怎么说,总之一个个神清气爽,说话声音很大,做起事来干净利落,仿佛不知疲惫似的。
崔河在货栈不远处停住了脚步,就像现在陈家村遇到了山匪,但仿佛对货栈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依旧有人背着竹篓快步进出,那些来回跑的半大小子,手里握着烙好的大饼,边吃边赶路。
货栈里的妇人还常常追出来将手里的包裹往他们怀中塞,包裹中是做好的干粮。
那些半大小子见状远远地跑开,嘴里直喊:“婶子,够了,够吃了。”
这货栈就像是一个村子,出入货栈的都是自家人。
崔河一直等到午后,才等到了那位谢大小姐,那谢大小姐穿着与农户一样粗布的衣裙,站在那里却与旁人不同。
崔河扫了一眼,目光落在谢大小姐的衣裙绣花上,那是五蝶捧花,那花纹并不繁复,透着一股的淳朴,是广阳王属地忻州惯用的绣法。
崔河会知晓这些,那是因为他在属地时,母亲、妹妹常做这样的女红出去换银钱。
这陈家村的谢大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的手艺?
谢良辰和柳二娘走出货栈,柳二娘是十天前与村中的婶子一起来邢州货栈的,因为谢良辰发现柳二娘手艺很好,让她来货栈也是为日后做打算。
谢良辰道:“多看看这边的丝麻。”
柳二娘一怔:“大小姐是要为日后做打算?”
谢良辰颔首:“卖过线穗之后,就要纺丝麻了,我们的纺车纺线快,省了人力,价钱也能低一些,到时候这些纺线要卖去哪里,心中得有个思量,你心细、手巧,可以帮郑舅母,有些事你可以直接与郑舅母商量,将来织房的一些事还要分给你去管。”
柳二娘惊讶,半晌没说出话。
谢良辰发现柳二娘的异样:“怎么?”
柳二娘的眼睛有些发红:“我……我……不行……我不是陈家村的人……我……”
谢良辰不禁笑出声:“你怎么不是?你跟狗子不是在陈家村都入了户籍?”
柳二娘道:“但我……我是从……”
“陈家村也是逃荒来的镇州,”谢良辰道,“又有什么不同?无论在哪里好好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柳二娘偏过头擦了擦眼角,她想起陈子庚和黑蛋带着狗子去祭拜阿爹他们,还有陈家村的人给她和狗子找来的衣衫,甚至给了她和阿弟盖了房子,垒了院墙。
“大小姐,”柳二娘道,“您是我与狗子的恩人,以后我们做牛做马……”
柳二娘的手被谢良辰攥住:“没有这话,你和狗子没有让陈家村养着,狗子帮忙挑药材,你每天都在织坊忙碌,外祖母有个本子记得清楚,你和郑舅母每日留在织房的时间最长,你做的线穗最多。
等我们将线穗都卖了,会照着外祖母的本子发银钱,你与狗子在陈家村过日子,靠得都是你们自己。
所以我也不是什么恩人,从来没有什么报答不报答。”
柳二娘半晌才回过神,如今她只想跪下来郑重地向谢大小姐行礼,父亲没了,夫君不在了,可是陈家村却帮着她与狗子走了出来,对于以后的日子她还有了盼头。
谢良辰和柳二娘在邢州走了一圈回到货栈。
谢良辰刚要去屋子里倒杯茶歇歇脚,就听到一阵嘈杂声。
“总算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