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里并不暖和,好在谢良辰担心前世的时疫会来,提前有所准备,早早就在远离村口的地方搭了棚屋。
陈玉儿和黑蛋将热水和衣物送到棚屋前,谢良辰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这才将衣服拿进屋子里。
陈玉儿急得不行直念叨:“棚屋里也不暖和,梳洗完换衣服会不会着凉?”
陈老太太一直在不远处等着,听到陈玉儿这话,更是皱起了眉头,辰丫头说怕有疫症,还真的来了,拖些时日也好啊,原本想过几天暖和能动土了,将这棚屋好好修修,真是不容功夫。
陈老太太还是希望那不是时疫。
高氏安慰道:“咱们辰丫头聪明,又有许先生在,就算真的遇到了时疫也能避开,没事,您不要担心。”
陈玉儿还想说话,高氏急忙给使眼色,让她不要吓着陈老太太。
好一会儿,许汀真和谢良辰才从棚屋里走出来,两个人都遮掩了口鼻。
陈子庚和东篱先生听了消息也到了村口,陈子庚见到阿姐这般模样,也跟着焦急。
“我和许先生都没事,”谢良辰没有与众人走得太近,“我们今日在城门口见到一个患了病的人要进城,那人的症状像是疫症。
我和许先生禀告了衙署,衙署将病患安置在城外,许先生开了药,明日我们再过去看看情形。”
谢良辰说完看向陈咏胜:“二舅舅,您还得跟几个村子的里正说一声,让他们与外面人来往时要小心,村子里有人生病也要及时知会。”
陈咏胜听说时疫之后就想到了这些,又在谢良辰这里得了主意,立即吩咐人去送信。
谢良辰道:“真的是时疫的话,水不能脏,还得让人看着水源,现在不知晓是不是疫症,村子里粮食都够用,能不出村的先不要出去。”
众人齐声答应。
许汀真和谢良辰没在棚屋里住,而是绕到了村尾,熟药所旁有空出的屋子。
陈子庚、黑蛋几个挤在屋子外不肯走。
谢良辰不禁失笑与阿弟们隔着门道:“都回去吧,有事我就喊一声,住在旁边的钱舅母就能听到。
你们去熟药所帮忙,将除了治时疫的药材都搬走,弄好了我和先生还要过去熬药。”
其实没有什么太多事需要交待的,生怕有时疫,提前做了准备,只要按部就班地去做就好。
许汀真看向谢良辰:“不应该让你上前,这村子里还有那么多事等着你。”
谢良辰道:“眼下这一件就是最重要的,人命关天。”
许汀真道:“我看衙署处置的很快,有曲知县在,应该不会有事。”
衙署处置的确实快,就在宋羡去赵州之前,还去衙署看了文书,只要发现镇州有人换了疫症,就照文书上的去做。
曲知县责无旁贷亲力亲为,一直坐镇衙署。
许汀真和城中的郎中都去看了病患,确定是时疫,这疫症上吐下泻,吃了药不消片刻就呕出来,趁着病患稍稍清醒,文吏将那病患盘问仔细,知道他一路从瀛州过来,中间做了骡车。
曲知县让人去寻骡车,将上面的人都找到,又去瀛州送文书。
早在去年年关时,曲知县就奉宋羡之命,提点过周围的州。但时疫年年有,就算刻意提醒过,大家也不能胆战心惊的过日子。
疫病比奸细还难抓,谁也不知晓什么时候会来,只能打起精神防备着。
天气暖和之后,出入城中的人就多了,镇州事先在城门口设卡,城中的郎中轮流守在巡城兵士身边,就因为这样,许先生和谢大小姐才立即察觉到异常。
曲知县又是庆幸又是担忧。
庆幸人没进城就被拦下来了,担忧的是开始患了疫病未必就有症状,也许进城的人之中有人已经被传上了。
曲承美道:“吩咐衙役,每家每户都要走到,只要家中有病患就让郎中上门,两天之内必须查完。”
至于周围的村子也是一样探查。
曲承美道:“陈家村,孙家村、北山村、下河村放到最后去。”这四个村子,每村出两个人,每日不间断地在村子周围巡视,基本用不着衙署出人手帮忙。
曲承美才吩咐完,就听衙差道:“陈家村的里正来了。”
陈咏胜被请进二堂,见到曲承美,他立即躬身行礼,将手里的文书递了过去:“知县大人,这是我们四个村子眼下的情形,孙家村有两人生病,都是从冬日就开始治的旧疾,北山村有三人生了风寒,下河村三个孩子、两个大人生病,都可以肯定不是时疫。”
这么快就盘查了一遍,曲承美长长地舒一口气,这样的时候,人手短缺,这几个村子百余户人,算是帮了他大忙。
曲承美看着陈咏胜道:“许先生和谢大小姐怎么样?”宋将军去赵州之前,常安特意来嘱咐他,要多看着点陈家村,陈家村帮忙捉了辽人奸细,说不得会被辽人报复,总之让他多多用心。
陈咏胜道:“现在看没事,两个人没与我们村里的人住在一起,回去之后就换了衣服,还吃了自己熬的药。”
曲承美连连点头:“现在衙署的人都派了出去,暂时顾不上你们几个村,村子里有事你就直接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