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羡从陈家村回来没有去衙署,而是在城外练兵。
兵卒攀爬城墙,利用云梯登城。
这云梯是宋羡亲手改良的,中间放了转轴,云梯可以一定程度的伸长,底部的车用生牛皮加固,抵御投石车落下的石块。
宋羡十岁跟着宋启正入军营,早几年无法上战场,于是看前朝兵书,想方设法改良军备。
两军对战,军备万分重要,前世时王俭那样的辽人奸细进了军器监,可想而知会有什么后果。
“大爷,”常安走上前道,“苏怀清去了镇州衙署。”
宋羡面容清冷不辨喜怒,但心中却有了些计较,大概猜到苏怀清去做了什么。
常安接着道:“苏怀清是带着苏家人前去认罪的。”
宋羡淡淡地道:“他是想要救苏家,救他母亲。”
常安道:“曲知县问大爷该怎么办?”
宋羡目光看向操练的将士:“让曲知县去审。”
常安应声。
宋羡脑海中浮现出苏怀清挽着袖子在陈老太太院子里干活的那一幕,苏家的事还没有解决,他却前去陈家村探望陈老太太,看来对这桩案子早就胸有成竹。
宋羡眼睛微眯,不管是林珝还是苏家,他都早有安排,不担心苏怀清会坏事,就看看苏怀清到底能说出什么。
……
天黑下来。
陈老太太和陈子庚都睡着了,谢良辰却在炕上翻饼子,可能是下午睡的太多,到了晚上就说不出的精神。
谢良辰想一想桌子上的账目和医书,就想要爬起来到东屋里去。
有了这样的思量,愈发觉得假寐的时间太过难熬,仔细听了一会儿确定外祖母和阿弟确实睡熟了,谢良辰起身穿好了衣服,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
冷风袭来,她轻轻地打了个冷颤,她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衣裙,小心翼翼合上门,准备快走几步冲入东屋之中。
谁知刚走了两步,就听一个声音道:“做什么去?”
那声音再熟悉不过,是宋羡。
谢良辰站在原地,借着月光看到宋羡走过来。
“大爷。”谢良辰迎上去行礼。
宋羡淡淡地道:“大半夜的,这是要去哪里?”
黑暗中,谢良辰看不到宋羡的面容,飞快地看了看东屋:“睡不着,准备去东屋拢账。”
宋羡道:“一日不算账都不舒坦?”
谢良辰没有回话,反而道:“大爷怎么来了?”
“出去练兵才回城,”宋羡道,“顺路过来看看。”他是才来不久,准备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常悦就离开,结果就看到谢良辰蹑手蹑脚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大晚上的,大家都睡着了,唯有她一双眼睛亮若两盏明灯。
一阵风吹来,谢良辰正觉得冷,面前的宋羡大步走向了东屋。
谢良辰熟练地将桌案上的灯点亮,转头去看宋羡。
宋羡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提梁食篮,他伸出手递给谢良辰,谢良辰一时怔愣,半晌才道:“大爷……这是什么?”
宋羡眼看着谢良辰眼睛里浮起一抹戒备和警惕。
“这是家中为祖母做的药膳,”宋羡道,“祖母说与你做的味道不同,你尝尝看,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谢良辰明白过来,上前将食盒接下,转身放到桌案上。
谢良辰道:“大爷是让我现在尝吗?”
宋羡应了一声。
“那您坐下来等一会儿。”谢良辰寻了个小杌子,请宋羡坐下。
东屋里没有准备椅子,宋羡要在这里等,就只能委屈一下。
谢良辰看着宋羡的神情,他倒是不曾露出嫌弃和不耐,而是看了看桌案上的灯火:“只有一盏灯?”
谢良辰点头。
宋羡微微蹙眉思量片刻,伸手拿起小杌子,走到桌案旁边然后坐下来:“我要借着灯看公文。”
东屋里只有一张桌案,谢良辰要尝汤,就得将汤碗放在桌案上,如此一来就与宋羡离得很近。
她眼看着宋羡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封信函,借着灯光仔细看起来,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几张薄薄的纸笺上。
谢良辰站在旁边看了片刻,确定宋羡就与这东屋里的摆设一样没有任何的差别,这才走到桌案旁坐下打开了食篮,
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谢良辰伸手碰了碰瓷罐,还是温热的。
罐子里装得是炖好的牛肉汤,谢良辰拿起勺盛起汤凑在嘴边尝了尝,汤里面放了黄精,这黄精应该是她送去宋家的,经过了九蒸九晒,没有苦涩和麻味儿,而且放得不多,药味儿并不重,为什么宋老太太不喜欢吃呢?
谢良辰又喝了两口汤,然后盛了一块牛肉放在嘴里,牛肉略有些柴,炖的火候不够。
谢良辰抬起头正欲与宋羡说,但宋羡盯着公文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没有注意到她。
“这就尝出来了?”宋羡半晌才道。
谢良辰道:“可能是牛肉炖的不够软烂,老太太和我外祖母一样,年纪大了都不喜欢吃硬的东西。牛肉炖汤冷水下锅,放入药材之后,用小火多煨一会儿,就能好很多。”
宋羡点点头,算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