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陵园里,盛楠的啜泣声分外明显。
她慢慢坐下来,头靠着墓碑,低声喃喃:
“爸爸,我要走了。”
“我可能再也不会回京都了。”
“你会原谅我的,对吧?”
盛楠吸了吸鼻子,“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可是你离开后,我的好运好像都没有了。”
“和他结婚那天我真的很开心,但是一直没有机会来跟你说。”
“就是傅清舟,爸爸,你见过他的。”
“你说他很适合我……”
盛楠垂眸看着地面,指尖一点点抚上墓碑照片上笑的慈祥的中年男人,泪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手背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妈妈她还活着。”
“可是活着也没什么用,她不爱我。”
“爸爸,你骗了我。”
“他一点都不适合我。”
“他现在也不爱我了。”
“爸爸,我好难过,你能不能……抱抱我。”
“这个世界上爱盛楠的人,都没有了。”
“爸爸,你为什么不理我,求你理理我,我真的很想听你安慰我……你是不是怪我一直没有来看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敢,我觉得只要我不来,我就能一直欺骗自己,你还活着,或许还一直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但是现在我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
盛楠由最初的小声呜咽,到最后的嚎啕大哭。
她靠在墓碑前,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的肩膀,哭得撕心裂肺。
上次这么哭,好像还是傅清舟坠海的时候。
深夜里她痛哭了无数次。
他明明答应过她爸爸,要好好爱她的,可是为什么要食言呢……
冬日的风大多刺骨,阵阵吹拂过来,冻得盛楠的脸颊生疼。
她漂亮的眼睛哭得红肿,脸颊上满是泪痕。
“爸爸,他忘记我了……我真的难过的快要死掉了,我不想离婚,可是我不离婚还能怎么办,我感觉得到,他不爱我,真的不爱我……”
“他以前从来都不会大声和我说话,他会哄我,会事事以我为重,可他现在明显不是啊。”
“爸爸,你为什么都不肯来梦里看我,你肯定在怪我没有看你吧。”
“对不起,爸爸。”
“我明天就要去巴黎了,我不是想去找她,我是想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疗伤,爸爸,如果你在的话就好了,我只需要找你就好。”
“你肯定会安慰我的,对不对。”
四周安静极了,甚至连风都停了。
盛楠一句话说出来,似乎隐隐还有回声。
但就是没有人回答她。
她抬头失望的环视一圈,抿了抿干燥的唇,眼神里满是失落。
“爸爸,我给你报仇了,云辰死了,你在
“你在
“……”
盛楠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
等她将所有的心声吐露完时,已经傍晚了。
她这才发觉,自己在墓地坐了一天。
她扶着墓碑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下早就僵硬的双腿,站在墓碑前深深鞠躬:
“爸爸,再见。”
然后抹了把眼角的泪水,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z.
—
傅清舟挣扎着从民政局门口开车离开,半路上他视线模糊,什么东西几乎都要看不清。
最后他将车子停在了一处购物广场的停车场里,趴在方向盘上休息了一下。
脑海中的各种画面交织在一起,似乎要将他撕碎。
胸口中也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迷迷糊糊间,他很想看清那是什么,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看清。
等视线渐渐恢复正常,傅清舟开车回了一趟雅苑。
这里有他和盛楠最初的记忆。
他一定要在今天之内想起所有的事情,然后阻止盛楠去巴黎。
他有预感,盛楠这一去,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虽然她说的很轻松,可是他已经隐隐能感觉到她的决心了。
雅苑里安静的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傅清舟开关车门的声音十分明显。
他推门进去,四处环顾,视线再次变得模糊。
当初在国外治病时,医生说他的大脑中有血块,如果不及时清除可能会压迫到视力。
如今难道是医生说的要灵验了吗?
但是医生也说了,那些血块有可能也会自己慢慢散去。
雅苑的一切对傅清舟来说陌生又熟悉。
他走进书房,看到书桌前摆着的盛楠的照片时,情不自禁拿了起来。
盯着看了数秒,他突然发现这个相框里不止一张照片。
果然,拿出来一看,里面还有一张合照,是他和盛楠。
他们穿着校服,盛楠绑着高马尾,偏头靠在他肩膀上,唇角勾着单纯明媚的笑。
她的容貌与那个时候并无半点改变,如果非要说个区别的话,大概是现在的美,更加具有攻击性吧。
傅清舟手指抚上盛楠的脸颊,突然,大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