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楠呆滞的反应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想象。
南知婼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嗓音发颤,“楠楠,你……怎么了?你认识我是谁吗?”
盛楠迟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仔细打量她片刻,苍白的唇瓣轻启:
“不认识。”
“总觉得很熟悉,但又觉得很陌生。”
两句话,将南知婼的理智彻底摧毁。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找回来的女儿,到头来居然会被她逼得不认识自己。
泪水顺着脸颊一串串滚落,南知婼抬手抹去,上前一步握住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楠楠,我是妈妈。”
“你生病了,是我把你带到巴黎来给你治病的,你现在有想起来一点吗?”
盛楠眸光定定的看着她,似乎要将她整个给看穿。
许久,她一点点从南知婼掌心抽回自己的手,缓缓启唇:
“你骗人。”
“我爸爸说,我妈早就去世了。”
“所以,你不是我妈。”
南知婼依旧不死心,“不,楠楠,我是妈妈,你相信我,我当初并没有去世,那一切都是假的,我就是……就是想离开了。”.
“我们母女好不容易相聚,所以我们……”
“你骗人!”盛楠声嘶力竭,“我都说了,我妈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她活着!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我妈妈!”
南知婼神色凄然的看着她,心脏一寸寸冷下去,心疼的几乎在滴血。
所以,这是报应吗?
是她当初不顾一切离开,抛下女儿的报应吗?
明明盛楠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可是她现在却又不认识她了。
南知婼现在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商场上运筹帷幄的女大佬,此刻面对自己生病的女儿时,却格外的无措。
而她也似乎忘记了,把盛楠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人,是她。
待盛楠情绪稳定下来,南知婼拿着从网上下载的傅清舟的照片,递给盛楠:
“楠楠,你还记得这个人吗……这是你的……爱人……他……”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盛楠的表情和神态。
因为在她眼里看来,盛楠继承了她的聪明和智商,所以她完全有可能装疯卖傻来取得她的同情和宽恕。
所以,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盛楠眸光紧紧的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表情古井无波。
医生也在旁边试探的问:
“大小姐,您若是想见他的话……我们可以让他过来见您,只是……”
“我不认识他。”
盛楠摇摇头,继而又补充,“不太熟。”
“他叫傅清舟吗?”
“我好像记得他,又好像不记得了。”
盛楠的表情很奇怪,纠结之余又有一丝解脱。
南知婼现在已经有百分之七八十的肯定,盛楠生病了。
但具体怎么样,还是得叫心理医生来诊断。
这次,她请了全欧洲最著名的心理医生来帮盛楠看病。
真可笑,一个月之前她还在让心理医生处心积虑的算计盛楠和傅清舟,没想到一个月之后,她居然要用心理医生给自己的女儿治病。
楚曜带着心理医生走进盛楠的卧室时,她正坐在床上看书。
南知婼指挥佣人帮盛楠换掉刚才带血的沙发。
心理医生径直走向床边坐下,抬手在盛楠面前晃了晃。
盛楠好久都没有反应。
直到医生从她手里抽走那本书,她身体猛地向后缩了下,眼底染上惊恐和防备:
“你做什么!你是谁!”
南知婼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底很不是滋味儿。
医生温和的笑着,“大小姐,我是您的老朋友,过来找您聊聊天的。”
心理医生已经很老了,他留着白色的山羊胡,看像盛楠时,神色十分和蔼可亲。
盛楠依旧防备,“我没有这么老的朋友,老东西,你给我滚!”
心理医生毕竟见多识广,对于盛楠的恶意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兀自说着话:
“你现在心里肯定很烦躁吧,也缺少安全感,如果我告诉你,我能让你不这么烦躁呢?你还会愿意和我聊天吗?”
盛楠迟疑的看着他。
心理医生回头看向南知婼和楚曜:
“你们先出去吧,我治疗的时候,不希望有第三人在场。”
南知婼很信任这个心理医生,毕竟这个人是韩初明的老师,当初韩初明之所以能拜在他的名下,也是有南知婼的推荐。
只可惜,韩初明现在已经成了弃子。
卧室里陷入一阵沉默,偶尔能听到盛楠和心理医生的交谈。
一小时过后,心理医生拉开卧室的门出来,盛楠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双眼紧闭睡得香甜。
“我女儿究竟怎么样了?”
南知婼担忧的看着医生。
“夫人,”心理医生眼底神色有几分担忧,“大小姐是重度抑郁症。”
“她怀孕了心情本来多变,再加上长时间的情绪积压,已经彻底摧毁了她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