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
肥鲶鱼成功混入刺豚五鱼小队,浩浩荡荡地向中庭龙宫进发。
南域。
蛙族族地。
天降冻雨,大王莲叶水面摇曳,雨水溅落,蹦散出的水沫蒙蒙一片,颗颗透明水珠沿叶脉滚动,混杂空气,汇作绵白溪流。
大蛙们忙忙碌碌,踏行至莲叶边缘,压出层层波纹。
「东边再埋两块。」
「打得不够碎,重新打,不能有半点硬块块。」
「跳两下足矣,跳三下压太紧,不透气。」
大胖丶二胖爪撑莲叶,指挥蛙族松土丶堆肥,将平日吃剩的鱼骨丶鱼渣打碎,填埋入藕田。
它们栽培的通天大王莲,吸天地之灵气,汲日月之精华,几十年方开一回,
开一回结出一千八百子,算算日子,不是明年夏便是后年夏,届时又能美美的吃上一顿,事关丰收,大意不得。
哗啦。
老蛤踢动水流,顶开荷叶边角,仰头吐出一口水箭。
二胖眼疾手快,伸长胳膊给老蛤挡雨:「长老,您怎麽来了,可是有何吩咐?」
老蛤没有理会二胖,翻身爬上荷叶,背负双爪,挺出白肚,目光望向无穷远处。
「起风了。」
风起涟漪,不多言语。
仅此一幕,真有几分道骨仙风。
起风了?
二胖摸摸肚皮,不明所以,它放下莲叶,缕缕凉风吹到身上,冰冰凉。
「今个下冻雨,是有点风大,还有点凉呢,长老是不是想睡大王的火鸟皮子了?我去拿?」
「愚蠢!愚蠢至极!大笨蛙,不可教!」
老蛤大怒,当空跳起,铛铛铛,接连三蹼狠狠拍下,接着足踏二胖肚皮,
一个后空翻趴上二胖头顶,挥爪向前。
「速速领我去水道入口!」
「遵命,长老!」
二胖丢掉莲叶,纵身一跃。
噗通!
深水炸弹!
波涛回落,磅礴水柱耸然而升。
书房。
圆窗外浙浙沥沥。
龙瑶立到书架前,拿上两方黑墨凝眉沉思。
「璃姐,下雨天用油烟还是松烟来着?」
「笨。」龙璃敲一下龙瑶脑壳,「肯定是用油烟啊,掺了桐油,写出来的字才不容易被潮气晕散。」
「想起来了!」龙瑶放下松烟。
「龙瑶,墨呢?」
「来了来了!」
龙瑶匆匆跑出,拎起小铜壶,滴水研磨。
梁渠靠上如意椅背,翻开胡师兄派人送来的册页,上面详细讲述了武院的运行方式。
他总结一番,将自己关于上武院拿证,以及对应的考核方式丶减轻财政负担,加强地方控制等想法洋洋洒洒地书写上去。
落笔一半。
「梁卿!」
老蛤的大嗓门响彻庭院。
「蛙公?」梁渠提拎毛笔,将自己的几个灵光点暂时先记录下来,免得疏忽,其后让龙瑶拿走风乾,出门右转至池塘。
「三日不见,蛙公有何要事?」
山石瀑布绵密不断,荡漾出的水沫推动碧眼螺花,散逸出更多芬芳。
老蛤背对梁渠,身负双爪,立足瀑布之上,登高眺望。
凝视许久。
蛙头低垂,悠悠然叹。
「起风了—·
这是又看了什麽传记小说?
梁渠稍作斟酌,试探言:「地覆天翻日,龙争虎斗时?」
「哈!」老蛤浑身一颤,爪趾舒张,从山头上翻身跳下,落到身前,拍击梁渠肩膀,「天下大泽知我者,梁卿是也!」
「天下鸿运一石,蛙公独占八斗,莫非蛙公又闻到了腥风血雨?阴谋诡计?
准备再一次拯救世人于水火之中?」
老蛤神色肃穆:「不瞒梁卿,我在大泽有条路,风险大了点,不过收益很高,你三我七,怎麽样?」
有生意?
梁渠本以为今年年前不会有什麽大事,每日点个卯,看看河墩,大剧院建设进度,等到朝廷的玄黄长气便算完事,也不太纠结三七之分,无中生有便是赚。
搓搓手。
「是何生意,蛙公且先说说看。」
老蛤伸爪一指:「老夫掐爪一算,机缘正在大泽之东!」
「大泽之东?」梁渠皱眉,「东水域?蛇族老巢?」
「然也。」老蛤摇头晃脑,「故而风险颇高。」
何止是高。
昔日江淮大泽,拢分五部。
中庭龙君,东蛇丶南蛙丶西龟丶北鱼。
龙君消失,东蛇同北鱼联手,致使蛟龙入住龙宫中庭,原先栖身的东水域,
大半让给北鱼王,小半蛇族自留。
据传东水域是整个江淮大泽中,最为论诡之地。
进之则迷的迷魂湾丶触之则腐的冥毒沼池等凶地险地有数个之多,沉船无数,生态环境迥异,连带东域的修行者都有些不太一样,画风近似于南疆。
故而梁渠始终未曾有涉足之念。
平日去往入海口,南至西至北,全绕路而行。
他暗感棘手,又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