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抿的唇似乎要咬着才能克制住自己,清俊的脸上线条倏地冷硬,从来没有波动的黑眸震颤难明,就连背……也在闻声的刹那挺直僵硬,这样浑身紧绷而努力压抑心绪的反常模样,苍以鸿真的为之意外了。
说来很久,可事实上仅仅是一息的工夫,夜幕上划过一道蓝紫色的流光,直直飞向这里。
流星?紫色的流星?
苍以鸿毫不犹豫地摇头,这绝不可能,他没见过,书籍上也从没记载过,那到底是什么?
流光渐近,成逊瞪大眼望向空中,在靠近这片府邸的时候,那流光速度慢了很多,然后从光中出现个模糊的白影,凭他的眼力,依稀分辨出那白影以“之”字形飞来,白色的残影几乎连成了一片,远处的尚未消失,近处的就已经出现了。
眨眼之间,白影停在距离地面四五尺的地方,悬空望了过来,那容颜、那气韵、那身形……分明就是他们刚才所见的画中人,只不过衣衫不同,发髻不同,饰物不同罢了。
又是一道残影,幽谷清香随风而来,苍以鸿主仆三人再看时,那仙女一般的人已经到了亭子中,双脚着地站在胤禛身边,微微垂首蹙眉望着他。
而坐在那里浑身僵硬的胤禛,搁在桌上紧握成拳的手,颤抖的越发剧烈了。
“胤禛……”徽音伸手就要覆上桌上那只手,却在还没碰到的时候,被一把打开了。
“你舍得来了?”胤真猝然站起,略高的个子迫使身边的女子仰头看他,听到她的声音,他明明欢喜的、激动的,可那股子忍不住的委屈和埋怨又掩盖了所有的高兴,“你不是一心走你的大道,压根不愿理会我吗?现在又作何找来?”
徽音眉头皱得更紧,眸中变幻几下,终是叹了口气:“不要说气话,你又不爱惜自己,我先为你把脉,咱们再说其他的。”
“我本就死了,如今任我自生自灭岂不正合你意,何必费那力气?”胤禛冷哼,墨眸中明明冰冷的,明明漠然的,却在瞳孔颤动不止的时候破碎成了种种的心痛和难过、委屈和受伤,挺直矗立的身躯一如从前伤心时那般僵硬紧绷。
“胤禛,先让我给你把脉,可好?”徽音眼露无奈之色,天知道她用神识扫见这人时心里有多激动,反复确认几遍后才敢从天上下来,之前在这片大陆最北边看到那灵光时,她担心得不得了,这几日更是来回盘桓在荆国境内,找了又找,生怕他又离开了荆国。
“我以为你很快就会找来,我以为你必急着寻我,可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多久?”胤禛忽地伸手抓住徽音的肩膀,大力地捏住她低吼,整个人流露出浓浓的悲伤,“两年啊,我等了你两年,你可知道?”
徽音抬袖拂开抓住她的手,也有些恼了:“我说了让我先给你把脉,你听不懂是怎地?”
“你烦了?厌了?是不是?是不是?”胤禛眸中大痛,一把扯了桌上的画撕个粉碎,“我就知道,你早就烦我了,厌我了,明明说过可以任性的,你可知道,我想要与之任性的,也不过只你一人……”
徽音抚额叹气,是谁说女人难搞?明明男人才难搞好不好?特别是这人当过皇帝养出来的性子,真是臭得要命!可没办法,谁让这是她的男人呢?
苍以鸿张大嘴看着亭子里的两人,那胤公子会如此情绪外露?会如此暴躁无理?怎么和他所知所见的完全不同啊……还有这个美丽得惊人的女子,一身本该出尘脱俗的白衣上用银线绣成了花的纹饰,衣领、袖口更是以相同纹饰作边,青玉而成的步摇簪对称插在头顶,怎么看都该是个冷傲的美人吧,没想到竟反而是个温婉如水的模样……
“胤禛,先让我把脉,你再胡说我就动武了!”徽音索性不好言相劝了,眉目一冷开口道。
“你……”胤禛气急,欲要争辩什么,却眼前一黑,直接给晕了。
徽音伸手接住倒下来的高大身躯,摇头苦笑道:“早知道打晕不就好了,我废什么话呀,真是脑子锈住了!”视线掠过地上的纸张碎片,她单手扶住胤禛,腾出右手虚空一拢,那散乱的纸张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纷纷飞向她袖中。
“真是的,我的画像也敢撕,回头再找你算账!”被胤禛挡住的女子显得娇小纤弱,只见她恼怒的瞪向晕过去的某人,恶狠狠地道。
苍以鸿看得分明,那女子虽说面现恼怒,可眼底分明含着笑意和担忧,温柔得让人着迷。
“姑娘可是先天高手?”成逊肃容相询,态度带着恭敬。
徽音转眼扫过亭外三人,美目轻轻一眯,放出了一成灵压的十分之一,不屑地哼道:“先天高手?别拿那种不入流的角色与我相提并论!”
卫林感受到没顶而下的压迫力和四面八方涌来的气势,冷汗淋漓的同时腿已经发软了,三息后人已经跪到了地上,这种感觉……不是死亡来临,而是明知死亡在前,却根本无法避开的那种莫大绝望,逼得人几近疯狂崩溃。
成逊只比卫林好一些,腿虽然发软颤抖,但并没有跪倒在地,他想象不到,这个刚才看起来什么气势也没有的女子,怎么顷刻间就能如此厉害,如果不是意志力强的话,他宁可自杀,也绝不要面对这样一个人。
苍以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