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嘉伸手去推贺南楼,被贺南楼躲过。
他手里拎着书包,他淡声对乔安年说了一句:“噢,对了。如果你不带我回去,你的书包也别想要回去了。”
乔安年生气地瞪着他。
此时的乔安年,还没有辗转在一个又一个打工的地方跟廉价的出租房里,还没有被生活压弯过一次有一次的自尊,还没有破茧成蝶,还不会在每一次风浪袭来时,都能够豁达地去面对。
所以,他此刻的脸上,会有十六岁少年面对欺负时,最为直接生动的情绪上的表现。
原来真正十六岁的乔安年,是这样的。
贺南楼:“走吧。”
贺南楼转过身,率先迈出步去。
贺南楼笃定,只要是他认识的那个乔安年,就凭他的手里拿着他的书包,对方就一定会跟上来。
夕阳拉长着,走在他伸身后的少年的影子。
“安年,你真的要让他跟你回去啊……”
“那我怎么办?我的书包还在他手里。”
“我们去抢过来啊。”
少年忧心忡忡:“那万一他一气之下,把书包给扔河里了怎么办?”
贺南楼:“……”
果然两世的乔安年对学习都……有一种疯狂地执念。
…
四合的暮色里,一栋老旧的平房静静地躺在黄昏中。
屋子里,隐隐传出小孩子的哭声,以及尖锐的女性的叫骂声。
在河边时,乔安年急着要回家。
现在,听见屋内传出的尖锐的叫骂声,乔安年脸色微微一白,脚步好像变得千斤重——
他的后妈做工回来了!
“安年,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去?”
林嘉嘉跟乔安年家就隔着几幢房,乔安年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了。
只要是他后妈在家,安年几乎就没有不挨骂的,这次回到家,天都快黑了……他后妈恐怕更加不会放过安年了。
“没事,不用。”
“可是……”
“刚才李婶不是才说了么,你妈妈找你都快找疯了。你赶紧回去吧,要不然屁股又该遭罪了。”
“林嘉嘉!!!”
听见他妈的大嗓门,林嘉嘉抖了抖,“那我先回去了!要是你后妈打你打得实在厉害,你就跑我家!别傻傻地站在那里挨打,知道吗?”
乔安年抿起唇:“嗯。”
林嘉嘉抱着书包,跑回家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门口乔安年跟林嘉嘉两个人的谈话声,屋子里冲出一道人影——
“好啊!乔安年!你还知道回家呐?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怎么,玩够了,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家,知道要回来了是吧?”
“长本事了啊!都知道学人晚归了是吧?你既然现在这么大本事,你就不要回来了啊!”
“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只知道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疯玩!你妹妹肚子饿了嗓子都哭哑了你知不知道?还有你弟弟,跟别人打架。一个个的,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我是上辈子欠了你,欠了你们老乔家的是吧?”
太阳穴被坚硬的食指用力地戳着,乔安年的背微微弯着,低着脑袋,沉默地受着。
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他,这个时候如果反抗,只会遭致更厉害的毒打。
等后妈的气过去,他只要在他爸做活回来之前,把饭做上就可以了。
…
“你谁啊你!撒手!听见了没有?小王八犊子!”
乔安年倏地抬头。
因为晚归,太紧张了,以至于都忘了……这个人也跟着自己一块回来了。
乔安年错愕地看着比自己要高出半个头的少年,牢牢地钳制住后妈罗娟的手,他眼底没有高兴,只有更深层次的恐惧以及……难堪。
以前就是这样的……
不管是谁替他出头,等对方一走,他就会被打得更加厉害。
乔安年想不明白的还是,这位新来的转学生为什么会为自己出头?
是因为他刚救了他?
可是……对方才用他的书包威胁他,要带他回来换衣服。
“好啊!你这个小王八蛋,今天还请了帮手了是吧?我说呢,你今天怎么敢这么晚了都不回……”
后妈尖锐的嗓子,将乔安年再次拉回了眼前的闹剧。
贺南楼:“你再骂一句试试。”
少年声音冰冷,眼底生寒,加上对方虽然年纪看着不大,但是个高,看着就让人不太敢欺负。
可罗娟毕竟不是吃素的。
“我就骂怎么了?他是我儿子,我高兴怎么骂,就怎么骂!怎么?老娘管教儿子还要你这个龟儿子的同意吗?”
“你给老娘撒手!狗拿耗子,管闲事管到我们家来了!乔安年你是死的啊!你就这么看着这个王八蛋欺负你老娘是吧?”
“跟你爸一样,怂货!”
乔安年又难堪,又绝望。
他恨不得自己会缩小术,最好是缩得只有是他家门前的一块小石头那么大,再缩小,变成空气里的灰尘也好,那样,谁也看不见他……
“哎哟!!!”
贺南楼不打女人,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