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因为记忆而带来的本能的恐惧,压根不受乔安年的控制,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稍微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能够不那么恐慌,不那么——丢人。
“你们——在做什么?”
程云溪背着背包跟帐篷,过来找乔安年跟贺南楼两人,看见贺南楼咬着乔安年的手指,一脸困惑。
“还不赶紧,松嘴?”
就怕小孩儿会一不小心,把他的手指头给咬了。
贺南楼松了嘴。
乔安年清清楚楚,在小孩儿眼底瞧见鄙夷的神色。
乔安年不满地道:“你这是什么眼神?你试着被人差点咬下一块肉试试。”
贺南楼:“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咬。”
除非,那个时候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人。
程云溪听了两人的对话,很是意外:“小楼以前咬过你?’
乔安年拿过边上的牛奶,把吸管戳上,吸了一口,“啊,咬得可狠了。我左手的疤,就是他咬的。”
乔安年左手手臂上的那块疤,程云溪见过。
只要是夏天,安年穿短袖就会见到。
疤痕是真的很深。
程云溪有点错愕,竟然……是小楼咬的吗?
程云溪看着乔安年跟小孩儿,有些不可置信地道:“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一直很好。”
她记得第一次出来玩的时候,那个时候,小楼也还很小,好像那会儿才上幼儿园吧。
小小的个头,被安年给牵在手里。话不多,很安静,也很乖,一点也不会哭闹,总是跟着安年,也不会乱跑。可爱得不像话。
竟然也有过像普通兄弟那样起过争执,甚至严重到小楼还张嘴咬安年的地步的吗?
乔安年吸着牛奶,“塑料兄弟情,了解下。”
程云溪挺难想象,安年跟小楼两人也有塑料兄弟情的时候,她好奇地问道:“那你们,后来关系怎么变得这么要好的?”
“那必须还是我这个人太有魅力了,小楼太喜欢我了。是吧?宝贝儿?”
“嗯。”
程云溪:“……”
…
“大家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的话,我们该准备出发了。十五分钟后,大巴车内集合。”
“十五分钟后,大巴车内集合。还没有收拾完的同学,抓紧时间。还没有收拾完的同学,抓紧时间。”
“十五分钟后,大巴内集合,还没有收拾完的东西,要抓紧时间了喔!”
摄影社社长俞文博举着喇叭在喊,怕有个别同学会没听清,把时间又另外说了一遍。
这么做,显然效果斐然。
原先营地上还有两三顶帐篷没有收拾起来,用大喇叭这么一喊,前后没超过五分钟,露营地所有的帐篷都被收了起来,就连天幕、露营桌椅也都被一一收好。
乔安年跟小孩儿一块收拾完,大巴车刚刚好到。
贺南楼年纪最小,大家都让着他,让乔安年带着他先上车。
乔安年不大好意思,让大家不用管他,但是同学们还是默契地让他跟小孩儿先上大巴。
乔安年只好带着小孩儿先上车,他的手里还拿着装在瓶子里的柑橘花。
好歹是小楼第一次给他送花,怎么也要带回家纪念下。
程云溪跟在乔安年跟贺南楼两人身后,也上了车。
乔安年跟贺南楼坐坐在最前面的位置,程云溪跟另一个女生一起坐在了两人的身后。
俞文博上了车,一眼就瞧见了乔安男手里捧着的柑橘花,暧昧地问了一句:“这么宝贝?学妹送你的啊?”
大巴车内,男生们立即羡慕地看了过去。
乔安年搂过边上小孩儿的脖颈,笑着道:“还真不是。是我们家小楼送给我的。”
俞文博在乔安年肩上拍了拍,“学弟,你真——是个爱花之人。”
弟弟送的花都宝贝成这样!
…
来的路上,同学们大都比较兴奋,有人在车上唱歌,讲笑话,真就是一路都是欢声笑语。
回程,车内就要安静很多。
可能是睡得比较迟,加上早上又起得比较早的缘故,车上一半的人都在补眠。
靠窗的窗帘大部分也被放了下来,车内视线昏暗,更适合睡觉了。只有贺南楼这边的窗帘,只拉上一半,外面有光透进来。
贺南楼打了个呵欠。
乔安年转过头:“困了?困了就睡一会儿。”
贺南楼的确有点困。
他早上不是自然醒的,是被脚步声,以及人们压低的说话声给吵醒的。
贺南楼揉了揉眼睛。
一只手在他的脑袋轻抚了下,掌心微带着一点力道,按他的脑袋,向肩膀的方向,耳边响起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靠在我肩上睡下。”
贺南楼闭上了眼。
车子平稳地向前行驶。
没过多久,乔安年也觉得有点困了。
在露营地睡觉,到底比不上家里,夜里有人上洗手间,或者是咳嗽,都听得一清二楚。
车上说话的人越来越少。
乔安年的眼皮也越来越重,他靠着小孩儿的脑袋,怀里抱着那瓶插着柑橘花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