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楼嘴唇紧抿,一只手捏着芦苇,另一只手握上少年的手。
…
贺南楼尽可能不让自己注意到脚下的泥,平视前方。
前方除了河跟田地,就是那座破桥。
贺南楼的脸色更冷了。
“河边很危险,你就站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乱走。我就去拍个照,马上就回来。”
还没有走到河边,乔安年就不让小团子跟着他继续往前,他让小家伙待在田埂边等他。
怕小家伙乱走,乔安年特意让他站得离河边远远的。
“我去一下,马上回来啊,呐,帮我保管下。”把他手里的芦苇给小家伙保管,乔安年去了桥边。
不放心小团子,乔安年总是拍一张,就往回看一眼,确定小家伙站在原来的地方才放心。
匆匆拍了几张,乔安年就往回走。
一转身,不见了小团子。
仿佛一脚踩空,乔安年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小楼——小楼——贺小——”
风一吹,有芦苇絮从前面飘来。这附近没有芦苇,乔安年赶紧往前面走去,蹲身在用杂草擦着鞋边泥渍的贺南楼站起身,他的手里那两根芦苇絮已然折了,却还是被他紧紧地捏在手里。
乔安年走到小家伙的面前,脸色蕴着薄怒,怎么不应我一声?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吓死我了?”
贺南楼皱着眉头,“我的鞋子还没擦干净。”
太脏了。他已经尽可能不走湿的地方,鞋子上还是沾了泥。
乔安年差点被气个倒仰,“贺南楼,你觉得这是理由吗?你回应我一声,耽误你擦……”
连名带姓的称呼,勾起贺南楼不太愉快的回忆。
上一次在剧本杀的店,少年这么喊过他之后,就不再主动跟他说话。
“对不起。”
稚嫩的道歉声,打断了乔安年未说完的话。
乔安年一肚子的气顿时被人用木塞给强行塞住,出不去,堵得慌,他绷起脸:“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是吗?”
贺南楼脸色转冷。
他明明已经道过歉。
乔安年难得生了气:“没觉得自己有错是吧?合着你刚刚的道歉原来是在敷衍我呢?我就知道你一点也没把我放心上,就更不要说是把我的话给放……“
贺南楼把手里的芦苇递过去,放在少年的手心里,又摊开他的手,给乔安年看,他的手心。
乔安年起初没明白,小团子这是什么意思,愣了好几秒,才知道叫家伙是给他看他掌心的污渍。
小团子有洁癖。
这芦苇对他来说很干净,对小团子来说,恐怕还真未必。
可他摘给小团子时,小团子没拒绝,就连刚刚低头擦污渍时,这两根芦苇也一直捏手里,没扔。
如果小团子不是心理已经接受了他,不可能会接过他的芦苇,更不可能会握了这么久,甚至不会跟着他来这篇菜地。
乔安年忽然就被小家伙的举动给整破防了。
拼命地抑制自己想要上扬的唇角,乔安年板着脸,“下不为例。知道了吗?”
得让小孩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否则难保还有下一次。
贺南楼冷着脸,许久,抿着唇,“嗯。”
烦人。
乔安年为什么这么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