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世界花白一片。穿着西装的男人夹着公文包,一步一顿的在视线里闪现。车鸣声像遥远山峦上敲响的钟,声音悠长而又辽远。
然后,世界间变得清晰,不再是电视机里的三十寸画面,它将她整个人框了进去。
“喂!爸!晚上我们吃冬瓜排骨吧!”
“小明,过马路一定要看红绿灯。”
15岁的木宁背着书包走在人行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与她擦肩而过。这时候的她,每天放学不光要背着沉重的作业回家,还要负责接弟弟放学。
“路远,今天上课有没有好好表现?”
“爸!我又得了第一名!”
“可恶!下次一定好好复习!”
可今天,学校门口围拢的家长们都接走了自己的孩子,她却迟迟没见到自己的弟弟。
她抬头看看校门口的电子门,在门卫处做了登记,走进校园寻找弟弟。
然后,在二楼的男厕所里,她看到了几个人将弟弟按在地上狠狠修理。
看着小胖墩躺在地上鼻血横流的可笑样子,木宁冷静的脱下书包,拽着背带狠狠地抡了上去。
“啊!!”
“啊!!你谁啊!!”
“你妈。”她冷冷道。
接下来是单方面毒打的时间……
“记住。下次再有人欺负你,要么联系我,要么打回去。”
回家的路上,她一边给弟弟擦着鼻血,一边教育。
“嗯……姐,谢谢。”
“滋……”
像老旧的电视出现故障,上一秒还在教育弟弟,下一秒便出现在了某个河岸边。
楼梯上那人一身僧袍,上一秒还在和自己叙旧,下一刻便笑呵呵的说了一声。
“花御。”
“&#*……”
褐色的树藤拔地而起,纠缠着化成尖锐的兵器刺穿了后心,在胸口处绽放出大片漂亮的荼靡。
“呃……?”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咽下涌出喉咙的鲜血,艰难的问。
“杰……为什么……?”
可夏油杰只是笑着注视她,没有说话。
一朵、两朵、三朵……
荼靡花还在开放,花瓣上浸满了鲜红色的血珠。清风划过草地,带走花瓣,带走她的生机,带着血味的芳香远去。
“嗒……”
它们顺着河水漂远。
站在楼梯尽头的夏油杰看着下巴被鲜血染红,已经没了气息的女人,将双手插进宽大的袖子,挂着不在意的笑,转身离去。
“少了这个女人碍事,五条悟肯定会按照计划被封印进狱门疆。”
一个满身缝合线的男人可惜的看了看死去的女人,跟上夏油杰的脚步,与他并肩前行。
“真可惜,还想着转换一下看看呢。”
.
接下来是葬礼。
应该是葬礼吧。
木宁躺在狭窄的空间里,不能动,不能说,不能睁开眼睛。
然后是谁的眼泪滴落在自己的脸上,温热的呼吸拂面,唇边落下了一个温暖的吻。
她从那吻中读到了绝望;读到了依恋;读到了浓浓的不舍;也读到了滔天的恨。
“木宁……”
耳边是五条悟的呼唤。
“木宁……”
然后手被轻柔的捧起,被体温捂热的戒指套上了她的无名指。
“木宁……”
他的呼唤声在她耳中远去。
“木宁……”
慢慢远去……
思维变得迟缓、混沌,像接收信号不好的收音机,滋滋啦啦一小会儿,最终归于死寂。
.
这次,新的人生从垃圾堆里开始。
7岁的孩子将口中的面包嚼碎,混着变质的矿泉水,一点点喂到襁褓的孩子嘴里。
为了活下去,木宁努力的吞咽着这来之不易的食物,然后在半饱时,她抬起小手捂住男孩的嘴,示意他也吃。
“嗯,库妮真乖。”男孩咽下食物,露出好看的面容。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努力学会说话,努力学着走路。
“得……得……”
然后,她学会的第一句话,自然是男孩教她说的:哥哥。
“库妮,好乖。”
尽管生存艰难,但男孩面对木宁时,总是挂着耐心包容的笑。
慢慢的,他们长大了,时常靠在一起翻看新捡来的书籍,学字认字。不饿的时候,他们也会在垃圾山之间追逐打闹。
直到有一天争夺食物失败,男孩带着深可见骨的伤口推开了木宁,淡淡的说:他不要她了。
然后独自去寻找自己的埋骨地。
被留下的木宁尾随着他,就算男孩面无表情的用话语刺伤她,也依然选择跟随。
“随便你。”
最后,他放弃般,淡淡的说出这样的话,便按着伤口走了。他走了很久,直到没了力气,自己艰难的爬进一个破烂的纸箱里。
这是男孩为自己选择的埋骨地。
木宁看着男孩,转身离开,没有看到男孩的目光一直追逐着她的背影,直到女孩走远,直到看不到,他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