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政部今日会议,定的下午两点。
这会已经两点十五了,满会议室的人等着。
内政部长的秘书进来在部长旁边弯腰,“打电话到季宅问了,说是已经出门了,估计再有十多分钟。”
部长杨忠贤稍微侧着头,听秘书说完最后点了点头。
秘书安静退出会议室,杨忠贤抬手示意众人,“各位现在有没有一个大概的想法?”
今日的会议没有定好的主题,主要就是政府这边几个内设机构的部长,准备讨论一下三天后会来上海的秦淮景,北洋军阀的总座。
秦淮景北洋军阀两年前上任的总座,上任之后先是在军阀内部快速清理,之后以北平为中心,将原本管辖范围之内以及管辖范围之外的小团体势力全部整合。
从底层爬上去的人,子弹堆里爬上去的人,手段非常强硬。现在整个北平在他的掌控之下,政府已经没有了说话的余地。原本两相持平的政府和军统,现在在北平那边,政府更像是军统下面的一个内设部门,充当军统下达指令,对民众的话语口。
现在这个人三天后要来上海。
这人做事风格强势霸道,上海原本也是属于北洋军阀势力范围之内,只是上海这边一直是由上海的局座在管。
他要过来,完全没有任何场面上的说法。单纯给上海这边军部下了一个通知,这种感觉更像是他把北平那边已经处理完,整合完毕,现在要来处理上海了。
上海的形势:十里洋场,繁花似锦。但是繁花下面藏着太多错综复杂的关系。
所以如果秦淮景来到上海,还是他在北平的那个态度,那肯定是有很多冲突矛盾的。
现在上海这边政府的态度:不愿意一起冲突,但也不愿意认人鱼肉。
这会办公室里坐着的都是每个部的部长以及上海比较大的家族管理者。
就会众人听到杨忠贤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杨忠贤视线落在财政部部长面上,财政部部长似乎是没有看到他的目光,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拿开了茶杯盖,开始低头喝茶。
一个人喝茶,一圈子人都开始喝茶。杨忠贤脸色有点难看,上海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可能在对外时大家是利益共同体,但绕回这个圈子,大家又各自有利益,关系到利益就会有冲突。
就在这沉默的当头,外头响起了高跟鞋落在木质地板上的脚步声。
大概有些人,是你听脚步声就能自然而然想到摇曳这个词。
众人的视线都看向门口,门外候着的秘书,热情的招呼声响起,“顾姐您来啦。部长和几位东家都到了。”
说话间秘书推开了大门,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清若懒洋洋的答了一声,“哦。”女子漫不经心的口吻,声线却是柔而甜的。
她今日穿的是旗袍,海蓝色的底色,上头是精致漂亮的苏绣,线里用了一些暗色的亮线,柔滑的丝绸布料随着她走动间而反光,身形婀娜。
她今日的发型也很贴合旗袍,发饰和项链是一套红宝石,唇色鲜红,鼻头印着一点点淡粉,和红宝石一起衬着海蓝色的旗袍,露出在外的皮肤柔嫩白皙,如凝脂雪莲,整个人都透着光的漂亮扎眼。
因为天气有些凉,她手臂间披了雪白的披肩,披肩绕了一段在手腕上,进屋后明亮润色上挑的眼眸漫不经心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众人,面对众人的热情、讪笑、讨好只简简单单轻应一声算是招呼了。
清若身后跟着西楠上前,上好的绸缎垫铺在原本就是真皮贵重的主座椅上。
西楠伸手拉她,清若雪藕般的小臂轻轻搭着她坐下,一只手撑着下巴,似乎是没睡够有些懒洋洋的,眼眸微眯,又长又黑的睫毛反而半掩半遮透出的娇媚。
“什么事?电话里说还不行?”
漫不经心的口吻不是质问,却又比询问多了些恼意。
声线轻柔而甜懒,又闲又妖。
她说着话,西楠给她倒好了热羊奶,用的玻璃杯是从旗国那边定过来的,别说全华夏,怕是全世界也不超过五个人有她手上这般胜过艺术品的玻璃杯。
杨忠贤堆着满脸笑,要多和善有多和善,口气软得很,很是有些在哄学生般的耐心,“主要是这事电话里一两句说得不太清楚,才让小顾过来一趟。”
清若靠着座椅,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搭在玻璃杯上,视线和心思都在玻璃杯上,压根没在听的模样,完全不在意的状态。
她旁边坐着的西楠却直接打断了杨忠贤的话,“杨部长和我们场主非亲非故的,这小顾是哪来的称呼?”
主要是,清若太年轻了,哪怕是给她算上虚岁,她今年也才二十五,别说现在这会议室里坐着的一群老头,即便是外头候着的秘书,包括放在给清若开口一口一个顾姐的张进,也比清若大着七八岁了。
杨忠贤被打断,看她似乎都没往这边睨一眼,换了称呼继续,“是我没个周全。今日请顾场主过来,主要是因为北洋军阀总座要来的事。”
他说完这句便停下,在等着清若发问,结果清若一点反应都没给。
旁边东迅船业的东家赶紧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