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来医院, 也不知道穿条长裤,你不冷吗?”
汪韧在罗雨微身旁空着的输液椅上坐下,扭头看她, 笑着说,“没想到吧?北京这么近, 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罗雨微:“……”
她深深地低着头, 风衣很长, 能盖住她裸/露的双臂与双腿,让她不再感到寒冷, 但她的心并没有热起来,这会儿只觉得难堪,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她想不明白,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来了这家医院,仅凭一张照片,汪韧是怎么猜到的?
“我给李乐珊打电话了, 她和我说,你现在住在酒店, 给了我地址。”汪韧慢条斯理地解释着, “那家酒店附近, 最近的三甲医院就是这家, 我想你应该还不会傻到舍近求远,跑到别的医院去。”
李大佛啊!!罗雨微想, 大佛同学吃了汪韧请的一份大几百块的牛排, 还坐了一趟免费长途专车, 哪儿能经得住汪韧的“刑讯逼供”?汪韧甚至都不需要“用刑”,春风化雨地说几句话,李乐珊估计就全招了。
罗雨微苦着脸, 声如蚊吟:“对不起……”
汪韧看着她,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一份心疼,罗雨微胡乱地扎着一把马尾辫,没有化妆,脸色很差,有着明显的病容,神情却是千变万化,皱着眉,瘪着嘴,眼神躲闪,根本就不敢与他对视。
开车过来的路上,汪韧的确有点生气,罗雨微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把他骗得好惨,可这时真的看到她,他发现自己根本气不起来,心里反而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感。
他忍不住去逗罗雨微:“李乐珊的朋友要租你的房子,原来那个朋友也姓罗,真巧啊。”
罗雨微:“……”
汪韧:“上海是一线城市,野心家的森林,北京嘛,做你们这行,机会会更多。”
罗雨微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你别说了,老显摆你记性好,有意思吗?”
汪韧偏头看着她:“你在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收到钱塘的Offer了,对吧?”
罗雨微:“……”
汪韧笑起来,视线一转,看到罗雨微搁在身边的一个塑料袋,里头夹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病历单,他伸手把单子拿出来,边看边念:“患者腹痛0.5天,下腹部,持续性,食欲减退,腹泻数次,多为水样便,呕吐数次,最后一次呕吐物含胆汁样液体,体温38.4度……”
“你干吗啦!”罗雨微脸都烧起来了,一把抢过病历单,“别念了。”
汪韧问:“你吃了什么东西?吃成这样。”
罗雨微噘起嘴:“……香辣牛蛙。”
汪韧:“哪家店买的?你保留好这些凭证,到时候我陪你去投诉,让老板赔你医药费。”
罗雨微心虚地瞄他:“不赖他们,赖我自己。是昨天晚上的牛蛙,我在冰箱里放了一宿,今天中午拿出来也没加热,就在窗台上摆了一会儿,变常温了,我就吃了……”
汪韧听呆了,问:“你摆了多久?”
罗雨微:“就两小时,不长。”
汪韧瞪大眼,食指指着天花板:“你不知道现在这个天气,食物在太阳底下放着会变质的吗?你吃的时候没感觉它味道变了吗?”
“没有啊。”罗雨微很无辜,“它本来味道就很重,我点的还是中辣口味,真没吃出来有问题,要是它味道变了我还能吃完吗?”
“你还吃完了?!”汪韧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手肘撑在大腿上,抬起双手搓了搓脸,无力地问,“你平时会做饭吗?”
“只会做简单的菜。”罗雨微还是噘着嘴,“番茄炒蛋,炒土豆丝那种,哦,我会做辣子鸡,那个我做得挺好吃的,复杂的菜我都不太会,平时也没时间做。”
汪韧叹了口气,直起腰问:“现在还在发烧?”
“嗯。”罗雨微点点头。
汪韧很自然地伸手到她额头边,突然顿住,眨了眨眼睛,征询她的意见:“我能试一下你的额温吗?”
罗雨微撩起眼皮看他:“能。”
汪韧这才放心地摸上她的额头,果然很烫,罗雨微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凉凉的,心脏怦怦跳,一动都不敢动,好在,汪韧很快就把手收回去了。
“你挂的盐水里应该有退烧药,还有消炎药。”他抬头看输液杆上挂着的几包药水,又注意到罗雨微左手背挂着的是留置针,问,“明天是不是还要挂?”
罗雨微点头:“对,开了两天药,如果明天没什么症状,后天就不用挂了,如果明天还不好,可能后天还要再挂。”
汪韧说:“明天我陪你来。”
罗雨微大吃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用!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我又不是走不了路。”
她突然想起汪韧之前发的微信,忙说,“你明天不是要去北京出差吗?工作要紧,你不用管我,真的,我自己搞得定的。”
汪韧思考片刻,决定这时候先不和她多说,罗雨微这个人太过要强,逼得太紧,反而会引起她的逆反心理,反正她都回钱塘了,他可以慢慢来。
“行,明天再说。”汪韧说,“放心吧,北京我是